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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的独宠妻子》(沐日海洋)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 伯乐阁

baijin 2025-08-19 19:34:34 小说推荐 6 ℃
小说: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只因不受他待见,天天吃糠腌菜

我回眸已过五百年……

1.出门

雕花刻缕的铜门仿佛在嘲笑我,它静静地立在那里,和已过去的每一天一样,只是旁观、束手、无动于衷。

“砰”得一声,门撞开了。

“出来,今天要见丞相。”赵凡真冷漠地说,他的眼睛盯着我,像是一头黑夜中的狼。

我放下手中的《四十二章经》,不急不忙地理顺身上的衣裙,慢步走了出去。

天已经擦亮,微光在雾霭中射出点点光芒,那道声音仍旧在我脑子里嗡嗡作响,如寺院轰隆的大铜钟,“眉间挂剑,血溅梵天!”

就在这时,赵凡真说话了,“今天是薇儿十二岁生辰,你这母亲也像点样,别我给丢脸。”

生辰?拿自己孩子的生辰来见丞相,我真是小看了赵凡真的厚颜。

“别这样看我,”他趴在我耳边,冷声说,那丝丝作响的气流像蛇一样往我耳朵里钻。我忍住了,歪头看他,那副如花如叶的脸撞进我的眼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佛祖诚不欺我。

接下来的路,我们无声地在晨雾中行走,将温软的雾气硬生生划开一道裂痕,容纳我们穿行其中。

到了内室,我见到了赵薇儿,年前我生下来的孩子,现在叫她旁边的女人——母亲。

看我进来,她拉着柳丝丝的手更紧了,依偎在端庄的女人身侧,像是两颗鲜花装点的绿树。

“姐姐。”柳丝丝得体地向我行礼,“薇儿,叫母亲。”

我的相公站在我身侧,我的女儿在我三步远的对面,与我的妹妹形同母女,我真想大笑,可我还不能,我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尽责地扮演一个妻子、母亲和姐姐。

“母亲。”赵薇儿小声说。

“行了,今天是你的大日子,秦丞相会带着他的公子过来,你要把握机会。”赵凡真温和地对赵薇儿说,然后转头看我,眼神像淬毒的刀子,“柳沙,你今天要是给我装疯卖傻,我就剐了他。”

2.柳丝丝

她们都在忙碌,全府上下都在为赵家嫡女的生辰准备,只有我这个亲生母亲坐在檀木椅子上,如一块雕成人形的老檀木,偶尔眼睛眨一眨,嘴巴呼出一口气。

“姐姐,”柳丝丝靠了过来,温柔的眼睛都要撞到老檀木的鼻子上,犹不知足,还一点一点地往上爬,她盯着我,声音软和得像是一滩泥水,缠得你挣扎不出,“如果今天这事成了,你就没用了,他也没用了。”

见我不为所动,她笑了下,“我知你恨我,但这事我不会骗你,一旦薇儿和秦家公子达成血契,你这赵家传人的身份就呼地一声,飞走啦。”

她也就敢在我面前摆出这副样子,在赵凡真面前,她永远都是恭敬、端庄、温柔的妻子。

这个怂蛋货。

“我不恨你。”我推开她滑腻的脸,继续做我的老檀木,“继续做你的赵家夫人吧,我不会和你抢。”

她的脸瞬间扭曲了,压抑着说:“你还能和我抢什么,你的相公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的,过了今天,血契也会是我的。”

“你什么都没有了,我的姐姐。”她掸了掸衣裙上的褶皱,直起身,怜悯地说。

什么也没有?一群蠢货,我本来也不要什么,只除了那个少年,不过也到了放手的时候了。

3.前尘

我坐在椅子上,突然想起了以前,我是京城柳家的嫡女,一生下来就口衔莲花,母亲和我说,当时佛光普照,将我们家照耀得像个金饭碗。每次我想起金饭碗,就忍不住笑,笑过之后就是疼。

我母亲虽然出身不高,小门小户,但是得父亲爱重,虽然生下来的是个女儿,也没有失去父亲的宠爱,只不过一年后就撒手人寰了。

一岁的我,在柳条抽芽的春天迎来了新的母亲,她是柳丝丝的母亲,长得甚是绮丽,将我痴情的父亲从思念中解救出来,重新感受到爱情的甜美。

看众也许以为我会成为没人疼的小可怜,那就大错特错了,我是从来受不得一点委屈的,因为我知道,自己的优势从不在父亲和母亲,而是身上的血契。

传说,我们的世界是一个大禅师渡化后的遗蜕,他涅槃之前曾留下一句偈语,“眉间挂剑,血溅梵天”,只要有人参悟此句,便能得禅缘,便能窥破长生、超脱世界。

什么样的人才有此资格?那些王孙贵族们说,此人天生异象、身带血契。

看众猜到了,可不就是我。因为这莫须有的血契,我就成了柳家最尊贵的嫡女,谁敢不如我意,我便打回去,还惯他臭嘴脸。

6岁的时候,一个老僧经过我家,打了我一眼后,叹息道:“悲莫悲兮生别离,苦莫苦于不得已。”

我当时混不吝,不耐烦穿小姐衣服,就一身少年衣,扎着两个总角,问他:“甚悲,甚苦?”

老僧只是摇头,低眉看我,最后将手在我头上弹了一下,“佛是烦恼,烦恼是佛。”

说完就不见了,留下我小心地摸着头,嘟囔着:“真他娘的疼。”

如果是现在,我是真想对那老僧道一句:“佛法是大有,只是舌头短。”

后来,我就遇到了赵凡真这狗东西。

4.赵凡真

岁那样,我骑马驰骋在草原上,像是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看着匆匆后退的草木,追着翱翔于天的雄鹰,畅快大笑。

在那一刻,我是真喜欢这莫须有的血契呀,只要有它,我就要什么都能得到。虽然,我从来没在自己身上找到过它。

我放肆极了,不穿少女衣、不带少女饰,自己爱怎样便怎样。

每次,看柳丝丝学着步态、姿势、礼仪,我就觉得她可怜。她和她娘为了维持父亲的喜爱,就连抬眉浅笑都要提前演练,找最美的角度。父亲说她们像青瓷瓶一样纤细美丽,我咋摸着,这老头可算说了句对的话。

那天,我坐在秋千上自顾玩,就见一个如花如叶的少年走了上来,轻推绳索,让我荡了起来。

我不喜欢形容美丽,这个词语用让我联想起母亲、柳丝丝和花瓶,不是悲伤就是无力。

但赵凡真不同。一个词人曾经形容美人“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此句一出,将之前所有形容美的词都打杀尽了,将美人从肉体中解救出来。

赵凡真,就是这样的容貌,他的美是与肉体、凡尘分开的。看到他,我就像看到了照野上的一溪风月。虽然最后,他还是变成了破碎的琼瑶。

“以后,我来推你,可好?”

“好,当然好。”我任由他的美色撞进我眼里,一点都不想阻拦。为何阻拦呢,这世界岂不是我想要的,都予我。


5.婚礼

我们在岁成亲,我还记得成亲那天,婚礼热闹、奢华的场景,所有人都很开心、都很快乐,仿佛这个婚礼是他们的。

没来由的,我不喜欢这样,他们笑的样子让我心生寒意。这个时候,我反而愿意看柳丝丝,她那年才岁,还做不到现在这样恭敬得体。我坐在椅子上装扮的时候,她会盯着我,有点嫉恨地说:“他不会爱你的。”

我瞧着她,有点想笑,漫不经心地说:“我要他爱我做甚。”

柳丝丝愣了一下,很快恢复了自己的恭敬得体,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真实的话:“你真可怜,姐姐。”

这次,我是真没搂住,笑了。对她道了句:“不是,不是。”

柳丝丝一脸莫名地看着我,怀疑我疯了。

她是世间人,我不是;她所求太多,而我,孤身一人入此间,两袖清凉无所绊。


6.同房

赵凡真是个奇怪的人。他和我成婚,却不碰我。在新婚之夜,他就在花烛的另一端看我,或者用凝视更为合适。

“柳沙,你想生个孩子吗?”

“不想。”我丢掉凤冠霞披,自在得穿着一身白色贴身睡衣,生孩子多痛苦,我的母亲就是因此伤了根基,才过世的。

他笑了笑,只说:“好,那就不生。”

虽然过了那么多年,那晚的记忆还是这么鲜明,仿若昨日,赵凡真当时的笑,是我这么多年见过的最美的笑容。

世尊拈花,迦叶微笑。我透着烛窗,恍惚看到了清溪上的皎月,在旷野中撒下光,随着风起波澜,将水撩拨成破碎的珠玉。

婚后一年,没有人来看过我,我也没有回过柳府,好像我只有赵家这一个立锥之地。

赵凡真在我面前总是温和的,他会在下朝之后给我带来东城的雪芙蓉,会在休沐日带着我去郊外骑马,会在夜深的时候给我读《四十二章经》,也会在下雨的时候陪我坐在屋檐下感受雨的清气。

这样的一个人,我当时应该是爱上了吧,柳沙手支着头,老檀木似得点点头。

如是又过了一年,在我岁的时候,我与赵凡真行了周公之礼。那一夜并不快乐,并不欢愉,我只记得自己因为疼痛由情愿到了不情愿,但赵凡真没有再放开我,他用力按着我的手,像狼一样盯着我的眼睛,“别怕,柳沙。”

我想一棒槌锤死他。


7.怀孕

我怀孕了。生活像是一座铁笼囚禁了我。自白胡子老头诊脉过后,赵府就成了风雨欲来之所,总是有一些不同的人进进出出,而我成了唯一出不去的人。不能出去逛了,就连卧室都显少离开。他们就等着我肚子里的孩子出来。

赵凡真还是一如既往地陪伴我,但他身上的迷离月色消失了,我的眼睛再也捕捉不到他的美。

“你会剖开我的心吗?赵凡真。”

他看着我,眼睛藏在迷雾里,“不会,柳沙,我不会伤害你。”

我可信你的大头鬼!

起初,我自以为知道他们的谋划。他们认为血契会转移到孩子身上,到时候我就没用了,等了年都没等到我有什么神迹出现,他们已经不耐烦了。

现在想想,我才是棒槌。人家哪是想要等着虚无缥缈的神迹,他们是要长生啊。怎样长生?

吃我的心!喝我的血!

他们还挺有头脑,留了一个备胎,万一这法子没用,还有一个小的,还有无穷尽的小的,够他们不断地试。

我简直要笑倒了大牙!他们这一群人好似在问:“何不自杀!”

“你们倒是便宜!我头在此,有胆来取!”我横按寒刀,倒提三尺,生杀之权在己身,那个妖魔鬼怪,恁个怪我何不自杀!


8.生产

那夜血色弥漫。

我生下赵薇儿,看着赵凡真沉默的脸,简直要笑出来。疼痛攥着我,像个小虾米,我咬着牙,血从嘴角不断流出,眼前越来越黑,整个人马上要晕眩过去,但我不能,我得留住那一半的血契。

“柳沙,他们不会放过你,你会更痛苦。”

“那便让他们来。”

我虚弱地躺在床上,血气弥漫在这个狭小的空间,我看见赵凡真低下了头,他把孩子送了出去。

在我迷蒙之际,他又回来了,埋首在我耳边,压抑地说:“你为什么就是不懂妥协!我本能留下你的命!”

我睁开眼睛,看着这个不在平静、温和的男人,觉得可笑,我怜悯地看着他:“赵凡真,你这一辈子都是狗,连大气都不敢喘,只会微笑,在他们手底下如行尸般活着。”

他突然攥住我的手腕,像是要折断它,“柳沙,别像个孩子,给了他们,还能活……”

他的声音那么无力,比柳絮还要飘荡。

“这世间伤我、吃我,就算是老天,我也给它一棒!”

9.血宴

他们来了。这群道貌岸然、衣冠楚楚的王孙贵族,站在我面前,看着我的眼神,像在看一盆猪肉。

“贱女柳沙,拿出那半血契,我允你痛快地死。”

我瞧着这群大傻子,笑着说:“我不。”

他们的愤怒像洪水一样,朝我淹来。拿刀的人划开我的胸膛,剖我的心,这杀人的疼痛简直让我死去活来!

但我死不了,一半的血契在此刻体现了它的神奇,所有自我身上取下的血肉,到了他们手上都成了空。

我全身上下成了筛子,血流出、消失、流出、消失。

我恨吗?恨!

这群王八羔子,老娘早晚要杀了他们!

佛说:你但灰却心念来看。灰来灰去,蓦然冷灰里一粒豆爆在炉外,便是没事人也。

我可去你的没事人!早晚一天,我要血溅梵天,逢佛杀佛、逢祖杀祖!

.囚禁

我活了下来。被囚禁在小阁楼里年。

赵凡真失去了他们的信任,他只有牢牢看住赵薇儿,这是唯一可以翻身的筹码。

我成了不能提起的影子,终日伴着沉默的铜门。我一日日地徘徊,无法释放心中的痛苦,就在我接近疯狂的一天,门开了,赵凡真给我扔进来一本书。

“柳沙,活下来。”

他的眼睛露了出来,里面翻滚着太多的东西,我直直地盯着他,看他转身,锁上门,离开了。

我拿起书,是《四十二章经》。

佛言:夫为道者譬如一人与万人战,挂铠出门,意或怯弱,或半路而退,或格斗而死,或得胜而还。

一人与万人战?我想退吗?不想!我能退吗?不能!

日复一日的活着,有一天,一道声音突然窜进了我的耳中,“兔子出笼,鲤鱼透网。”

这声音清如泉、澈如溪,我仿佛又看到了照野上的月色。

.白衣

那少年叫白衣。他好像凭空出现在我的阁楼,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一派悠闲自在。

“你是谁?”

“白衣。”他笑起来,一口大白牙,当中的两颗尤其长一些。

“你喜欢禅吗?”

“不喜欢。”我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说。

他一副了解的样子,点点头,“你得了机缘,入了世,经了难,悟了禅,就解脱了。”

我笑了,问他是否听过一个偈语:

千丈悬崖,千寻乔木,将你手脚绳捆索绑了,却教口衔树枝,凭空吊起。此际忽然有人来问你佛法,你还道得么?

他蹭得跳起来,窜到我身边,“我道不得,你道得呀。”

原是一个疯少年,我不再理他,趴在经书上睡了起来。

我醒来后,他还在,也不说话,自行躺着。我一看他,他回以一双笑凌凌的眼睛,像是把阳光揉了进去。

白衣一直陪伴着我,陪我度过了5年的光阴。


.疯了

赵凡真疯了。

在阁楼的第5年,赵凡真发现了白衣,他不可置信得看了我一眼,抽出腰间长剑就去杀白衣,白衣逃掉了,他像来得时候一样,了无踪迹。

“他是谁!”

我不理解赵凡真的愤怒和悲伤,他质问我的样子,仿佛我做了天大的错事,将他伤透了。

“白衣。”

赵凡真走了,他想尽一切办法去调查白衣,也是从那天开始,这个我曾经觉得美的男人,彻底变成了世间人。他的眼睛开始浑浊,手段开始阴狠,每个可能接触我的人,都不会出现第二次。但他还是抓不到白衣,那少年总是在他防不到的时候凭空出现,躺在我的床上,翘着二郎腿笑。

“他抓到你,会扒了你的皮。”我吓他。

“我不会让他抓到我。”

白衣食言了。


.草笼

白衣被赵凡真抓到了。

那天,赵凡真用刀抵着我的脖子,他阴冷地凝视我,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出来,不然,她会求死不得。”

这个男人果然是一只凶狠的野狗。

“他不在这里,你白费心机。”

“柳沙,我没告诉过你吗?”他贴近我,呼出的冷气几乎要刺痛我,“你生是我的,死也是我的,你就算成了一副骨头架子,也得埋在我的棺材里。”

这疯批狗男人!

他说着,就拿刀扎在我胳膊上,血瞬间淹湿了衣服。我咬牙祈祷,白衣那傻蛋可千万别上当,只要再给我一年,只要一年,我就能剐了这群孙子!

白衣出现了,我简直要气死,对他说道:“别上当,我能处理!他不敢杀我。”

白衣没有走,他只是安静地看着我,低声问:“疼吗?”

我有点愣住了,赵凡真却一把将我搂进怀里,冷冰冰地说:“轮不到你问。”

“柳沙,我那天问你,为何不入禅脱世,现在我自己也做不到了。”

白衣被擒住了,赵凡真往他身上扔了一个草笼子,他就再也动不了了。

我闭上眼,白衣拜相,世间仅这么一只白衣拜相,因我,成了草笼子里的兔子。

如果佛在此,会说:打杀你这怂货!

.血契

血契是我的诅咒,却也是依仗。花了5年,我了解了如何运用它。禅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我还没超脱,只能成魔。从血契汲取力量,只能一点一点,滴水也能穿石,如无意外,囚禁的第6年,我就能掌握足够的力量,将这赵府、王城毁灭。但一只白衣拜相打破了我的计划。

我对赵凡真说:“你若伤他,我会死。”

“为了一只兔子,你竟然拿自己的命威胁我。”他恨得简直要剐了我,“你的骨气呢,柳沙!你的傲气呢!”

“你不敢杀我,你的主人们不会让你杀我。”我坐在椅子上,冷静地说,“赵凡真,你们想要长生,就得先做狗。”

他的眼睛就像黑夜中的狼,凶狠、残酷、贪婪。

剩下来的6年,我再也没见过白衣,赵凡真不容许我见他。我这屋子又变成了沉默的阁楼,冷冰冰的床上再也没有一个眼睛揉进阳光的少年。


.再见

就在我出来的前一日,我去见了白衣,年已足够我掌握力量。我寻着少年的气息,在一处地牢里见到了他。

他已不成人身,被锁在墙角,周围是暗无天日的青石砖。

赵凡真的确没有伤他,他身上虽无外伤,却是快要死了。

我看着他,摸着他的皮毛,干燥枯萎,就像一具兔子的骷髅。

“白衣,我放你自由。“

他摇了摇头,在我输出的力量下,短暂的恢复了人形。

我从未见过破碎的月光,但在此时的少年身上,我看到了,他下一秒就要碎了。

“柳沙,还记得千丈悬崖、千寻乔木吗?“他伸出手抚摸着我的脸,笑凌凌的眼睛像揉进了阳光,“将你手脚绳捆索绑了,却教口衔树枝,凭空吊起,然后让你道来佛法。你当时说道不得。现在我把自己垫在你脚下,你道得了吗?“

年的人生,我被人剖心放血,被人背叛算计,也从未落泪。但在此刻,看着这个少年,我的眼睛流出一滴泪,滑过脸庞,落在他的手背上。

“白衣,我未成魔,别怕。“

昔日,释迦弃万乘之尊入雪山;今日,白衣舍拜相之身入轮回。

他的身体所化的花,无声自落。

从此,世间再无白衣拜相。


.心空

一觉十多年。我从桌子上抬起头,这一遍过往漫长的好像又经历了一遍。扫顾四周,人都已经出去了,只剩我这老檀木还在打盹。哦,忘了,门口还有两个大门神,尽职尽责地盯着我。

我不急,就在这里等,他们会来找我的。赵薇儿身上的一半血契和秦家公子是无法结成的,他们只能来找我。

而我,已经等他们,十二年了。

我老神在在地思索着,《金刚经》说: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能。那么心于何有?我的心,在这生于世的年,又成了什么?

佛于娑罗树间将入涅槃之际,言:“心之可畏,甚于毒蛇,恶兽,怨贼;大火越逸,未足喻也。”

既然,我这心在蛇、兽、贼、火中煎熬了一遍,就只能杀了!我不杀他们,他们便杀了我也!

古德曰:此是选佛场,心空及第归。

我这老檀木真想大力拍掌:对极,对极,我就是要杀了他们,心才能空呀。


.归去

他们来了。

一群道貌岸然的王孙贵族,一群渴望长生的狗东西。他们想长生,我就成全他们。

“贱妇赵柳氏,将那一半血契交出来,我们饶那畜牲一命。”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每次和这群狗东西对话,我都要破了禅功。好好一只世间仅有的白衣拜相,一只入了禅的修者,竟然落了一个畜牲的骂名。

一个老者说:世人永不会以“人”待人,如果他不把你当作天神,便把你看成一个不知什么名儿的玩意儿,或者简直不是玩意儿。

说得简直太对了。

我又想起了那老僧,他说:悲莫悲兮生离别,苦莫苦于不得已。我今天就要斩了这生离别、这不得已。

“我有名字,叫柳沙,”我站了起来,手中凝聚起执刀,看着他们惊恐的面容,温和地说,“想要长生,你们得参悟今生,今天我就做个好事,送你们参悟吧。”

刀起,一排的头咕噜噜地掉了下来,在青石板上弹起了奏。

人群疯了似地跑,柳丝丝推开一个又一个人,拼命拽着赵凡真,想让他一起跑。

与那群抱头乱窜的王孙贵族相比,他还算是个人,像人一样站着,死死地盯着我。

“别杀我,我可以给你荣华富贵。”

“我能给你报仇,杀了赵府的人。”

“别杀我,求求你,我可以给你自由。”

他们叫喊着,间或怒吼:“柳沙,你要杀了你父亲和女儿吗,虎毒不食子,你要灭绝人性吗?”

我看着畏惧如筛糠的父亲和女儿,道了句:“佛来杀佛,魔挡杀魔,别怕,我与你们一同入轮回。”

刀起,一道声音闯进耳朵。

“柳沙,你不管那兔子了吗!”

我看着赵凡真,他真是狼狈至极,竟然用自己最厌恶的人来威胁我。

却不知,那少年已经不在世间了。

“不管啦,不管啦。”

刀落,一切寂灭。


.醒来

白衣曾和我说:出笼兔子,透网鲤鱼。

我现在知道了,那只兔子已得倜傥、俊透,不过来这世间,陪我走一趟罢了。

归去,归去吧。

当我醒来时,侍者说:苦世尊者,法会开始了。

哀鸾孤桐上,清音彻九天。

又是觉识的一天。


.番外——赵凡真

赵凡真死都不要放开柳沙。

他被柳沙砍掉头的时候,还在狠狠地抓着她的手腕,虬结青筋像是一条条细小、狠毒的蛇。

无法瞑目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她,眼角爬出血泪,蜿蜿蜒蜒地淌过脸颊,像是一道可怕的红色裂缝,将曾经如花如叶的面颊切割成几道碎块。

赵凡真是真的很想好好爱柳沙的。这世界谁能不爱她呢,水一样、火一样、风一样、云一样,世间唯一的佛子,身入世间,不染凡尘,晶莹剔透得像天山的冰。

他在见到她的第一眼,眼中就再也容不下任何。

赵凡真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心思去爱她,但他回头时,永远无法在柳沙眼中看到自己,哪怕是一点爱也好啊。

他被她逼疯了。所以,那夜他发狠得按着她的手,强迫她和自己融为一体。

得不到爱,他就要恨,只要她的眼中全是自己,他不在乎任何手段。

他亲眼看着他们剖开她的心,亲自将她囚禁在阁楼里,亲手用剑扎穿她的手臂。

但是柳沙的眼中还是没有自己,一点影子都没有。

是她逼疯他的。

她竟然对那只兔子流露出爱意,赵凡真在那一刻就彻底魔怔了,他用尽一切手段去调查那只兔子,他要他们生不如死。

可是,他输得一败涂地。

柳沙用命来威胁他,她竟然为了一只兔子,放弃了自己的傲骨,世间唯一佛子的傲骨。

赵凡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回到了房间,他们生活了两年的房间。

他直愣愣地看着手心里的血,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他茫然无措得像个迷路的孩子,任眼泪无知无觉地淌下来。

“我该怎么做,你才会爱我?”

她的眼中从未有他,哪怕砍掉他的头,也没有半丝影子划过。

赵凡真永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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