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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别打了……疼……” 陆云归蜷成一团,腹部传来的剧痛几乎抽干了空气,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割。然而,拳脚并未停歇,雨点般落在他身上,施暴者对他的哀嚎充耳不闻。
他艰难地抬眼,望向不远处的女人。徐月珍——他的妻子,正双目紧闭,心无旁骛地敲击着木鱼,唇齿翕动,诵念着经文。这是她为那逝去的恋人秦英,剃度出家后的日常功课。自从秦英坠楼身亡,她便遁入空门,夜夜如此虔诚祈福。外人皆赞她情深义重,贞烈无双。
无人知晓,在她诵经的禅房深处,囚禁着她曾深爱的丈夫陆云归。她逼他三步一叩,从山脚跪行至山顶,为秦英祈福;又强按他在秦英灵前抄经忏悔。陆云归不堪折磨,试图逃离,却被抓回。徐月珍勃然大怒,下令重责,美其名曰“惩戒”。可下手之人失了分寸,陆云归只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喉头涌上浓重的腥甜。
恐惧攫住了他。他不想死!父母还未团聚,他怎能就此殒命?他望向徐月珍,嘶哑地哀求:“月珍……救我……”
这绝望的呼救终于穿透了诵经声。徐月珍缓缓睁眼,瞥见他痛苦扭曲的脸,唇角勾起一丝讥诮。她踱步上前,不耐地用脚尖踢了踢他的下颌,斥道:“装模作样给谁看?”
“陆云归,别以为耍这种把戏我会心软,告诉你,休想……” 冰冷的话语如利刃刺入陆云归心口。他不解,曾经浓烈的爱意,何以化作如今的酷寒?
喉头再也压抑不住,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周围打手惊得退开几步。徐月珍怔住了,片刻后才回神。她眼中惯有的厌恶瞬间被巨大的恐慌取代。她扑过去抓住陆云归的手腕:“陆云归!起来!我知道你在演戏!”话音未落,又是一股血箭喷溅而出,染红了徐月珍半边脸颊。她顾不上擦拭,看着彻底失去意识的陆云归,终于意识到事态严重。
“叫救护车!快!”她嘶喊着将他搂入怀中。
当陆云归被抬上担架时,徐月珍手中紧握的佛珠骤然绷断。念珠噼啪滚落,在惨淡的月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泽。弥留之际的陆云归艰难地撑开眼帘,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他用尽最后气力,死死攥住徐月珍的衣领,恨声道:
“徐月珍……我悔……悔不该爱上你……”
“我咒你……永堕地狱……生生世世……我恨你……恨……”
凄厉的诅咒在古刹中回荡,旋即戛然而止。
……
陆云归猛地从沙发弹坐起来,浑身冷汗涔涔,止不住地颤抖。目光落在对面背对着他的女人身上。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披的璀璨钻饰婚纱上,勾勒出曼妙绝伦的背影。
正是他的妻子,徐月珍。
心陡然沉落。环顾四周,熟悉的装潢与记忆碎片重叠——他竟回到了结婚当天,在化妆室里!昨夜徐月珍还依偎在他怀中,诉说着嫁他的喜悦与激动,情难自禁……以至于此刻的他仍有些倦怠,仪式前便在沙发上小憩片刻。
未料一梦醒来,竟已历尽一世悲怆。
他起身走到妆镜前。镜中的脸庞英挺俊朗,面色红润,双眸如黑曜石般明亮。与记忆中那个被折磨得形销骨立、眼神空洞的自己判若两人。指尖抚过温热的皮肤,难以置信——他竟真的重生了。
身后,传来徐月珍不耐的声音:“告诉秦英,要死便死远些!别耽误我和老公的婚礼!”
陆云归心头如遭重击。
为何偏偏是今天?为何不能回到与她素不相识之时?上一世的今天,徐月珍的青梅竹马秦英以跳楼相胁。她佯装不屑,执意与他完婚。结果秦英真从楼顶跃下,鲜血浸透了她为婚礼精心铺就的白玫瑰花海……
自那一刻起,徐月珍便疯了。
她以赎罪之名,在万佛寺为秦英供奉长明灯,随后搬入寺中,青灯古佛,散尽家财广施善行。短短半年,徐家产业折损大半。世人皆赞她菩萨心肠,感念她与秦英的“旷世绝恋”。
而他陆云归,却成了众矢之的,成了横插一脚的“第三者”!网络上诅咒他不得好死的帖子,叠起万丈高楼。无人知晓,是徐月珍苦追他三载才赢得真心;是她曾日夜期盼嫁他为妻;是他为爱甘受非议,入赘徐家。
连徐月珍也抹杀了这一切。她将秦英的死归咎于他,将他囚禁于斗室。终日不是抄经,便是跪在秦英遗像前忏悔。他清晰记得,当他提出离婚时,徐月珍那张扭曲狰狞的脸:“你我皆有罪,谁也别想解脱!”
“所以,你得用一辈子去赎罪!离婚?休想!”
可陆云归至死不明,自己究竟错在何处?
此刻,徐月珍缓缓转过身。
四目相对,陆云归从痛苦的泥沼中挣脱。重活一世,他绝不再重蹈覆辙!
徐月珍,既然你心系竹马,我便成全你!
或许是陆云归脸色过于苍白,挂断电话的徐月珍担忧地走近。她握住他的手,眼底爱意真切,柔声问:“脸色怎么这么差?放心,我不会为任何人中断我们的婚礼。”她替他正了正微斜的领带,语气坚定:“秦英不过是我幼时邻家玩伴,影响不了我们。”
前世,她亦是这般说辞。陆云归信了,安心与她成婚。结果秦英死后,徐月珍将所有罪责推到他头上。连她未去楼顶劝阻,都归咎于他会“拈酸吃醋”。
压下翻涌的情绪,陆云归温和道:“别说气话,人命关天,你还是去劝劝秦少吧。”
徐月珍愕然望向他。明明以往他厌恶秦英至深,但凡她与秦英稍有接触,他便冷脸相向,甚至多次以分手相胁。怎么在这大婚之日,他竟转了性?
徐月珍不知陆云归已决心放手,只当他在试探。她无奈道:“说什么呢?今天什么日子?我若丢下你去寻别的男人,外头宾客怎么看你?”
敲门声响起,工作人员催促他们前往宴会厅。徐月珍牵起陆云归的手:“走吧,吉时耽误不得。”
陆云归却抽回了手。
这动作令她蹙眉,眼底掠过烦躁:“你到底想怎样?”
陆云归不恼,继续劝道:“月珍,陆秦两家世交,秦英若真出事,两家关系必然破裂。何况,他与你一同长大,情同手足。他若有闪失,你必自责,我亦难安。婚礼固然重要,但性命更重。你去吧。”
徐月珍紧绷的神情终于松动。她信了陆云归的“大度”,动情地扑进他怀里:“我就知道没看错人!老公,等我回来嫁你!”言罢,匆匆离去。
望着她决绝的背影,陆云归眼眶微红。他抹去那并不存在的泪水,低语:“徐月珍,这辈子,我不会再娶你。”
他独自步入婚礼现场。此刻,秦英跳楼的消息早已传开,徐月珍为救他抛下新郎之举亦是人尽皆知。连陆家长辈都去了楼顶,无人顾及新郎感受。宾客的目光或同情或鄙夷,议论声如针尖刺来:
“徐小姐总算清醒了,一个孤儿哪配得上她?”
“早说了,徐家继承人要嫁的,还得是秦少爷那样的门当户对。”
“青梅竹马,强强联合才是正理。”
“这孤儿可怜,临门一脚,豪门梦碎。”
“呵,怪只怪他没投个好胎!”
即便早已习惯这圈子的势利,陆云归仍被这些话语刺得眼眶发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攀附豪门的孤儿。无人知晓,他已寻回父母——其家世绝不逊于秦徐两家!上一世因他执意留下与徐月珍相守,才暂缓了与父母的团聚。他本打算婚后携她去国外认亲。
可秦英一死,徐月珍疯魔,将他囚禁,切断他与外界一切联系。后来父母千辛万苦寻至寺庙,却被徐月珍蒙骗,以为他怨恨他们,不肯相见,最终黯然离去……
重活一世,陆云归只想守在父母身边,弥补前生遗憾。他拿出手机,给母亲发信:
“妈,我想好了,下月出国陪你们,等我。”
回复瞬间而至:“真的?太好了,宝贝!”
“云归,妈妈并非强求你定居国外。只是我们查清了,徐月珍绝非良配,实在放心不下你……” 母亲温柔的面容浮现脑海。他记得前世隔着窗棂,看见母亲在父亲怀中哭得肝肠寸断,自责不已,父亲懊悔地自扇耳光。他们甚至跪求徐月珍劝他相见,却不知近在咫尺的他被捆缚手脚,堵住口舌,如困兽般无声呐喊“救我”。
想到此,陆云归潸然泪下。
此时,厅外喧哗骤起。他抬眸望去,只见徐月珍依偎在秦英怀中步入会场。秦英身着与他同款的高定西装,志得意满地揽着徐月珍,满面春风。两家父母紧随其后,一脸欣慰。掌声四起,连玫瑰花瓣也随风轻舞,仿佛在为这对“新人”祝福。这一刻,陆云归觉得自己才是那个闯入他人婚礼的跳梁小丑。即便心中只剩恨意,酸楚仍让他红了眼眶。
徐月珍对上他黯淡的眸子,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她快步上前,小心替他拭泪:“抱歉,让你受委屈了。我不知道阿英会胡闹……他这西装,是他自己偷偷订的……” 她不知,陆云归的泪与她无关。
陆云归摇头,挤出一丝勉强的笑,目光依旧温柔,仿佛情深似海:“无妨……秦少爷平安就好。”
这“懂事”让徐月珍心头一刺,愧疚感翻涌:“云归……我和他……我们……”
陆云归只是“憨厚”地笑着,仿佛不解其意。秦英昂首阔步走来,替她补全:“装得再大度,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比如……今天这场婚礼,主角是我和珍珍!”
全场寂静,目光灼灼。陆云归“惊愕”地看向徐月珍,声音发颤:“月珍……他……什么意思?”
徐月珍沉默片刻,面带愧色却语气坚决:“云归,今天的婚礼……让给阿英吧!他说了,只要我成全他这场婚礼,圆他娶我的梦,往后便不再纠缠。否则……他还会寻死。为了我们的将来,你能……暂时离开吗?我保证,权宜之计!下次,定给你一个更盛大的婚礼!”
陆云归心头剧震,指尖微颤。他正愁如何脱身,扮演深情人设不便主动毁约。未料秦英得寸进尺,提出如此荒谬要求!正中下怀!
他强压激动,红着眼质问:“你这么做……想过我的颜面吗?徐月珍,你不能仗着我爱你,就如此折辱我!若你真爱他,我成全!” 他缓缓褪下婚戒,眼中满是“失望”与“决绝”:“你嫁你的新郎,我们……分手。”说罢转身欲走。
徐月珍慌了,死死攥住他手腕:“云归,别闹!我说了是权宜之计,日后定补偿你!”
陆云归摇头:“我不稀罕……”
话音未落,徐母上前,扬手狠狠扇了陆云归一记耳光。
“妈!你做什么!”徐月珍怒道。
徐母冷脸:“做什么?让这吃软饭的醒醒脑子!”她鄙夷地扫视陆云归:“陆云归,你一个孤儿,想攀高枝变凤凰,就得学会忍辱负重!阿英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为你伤心那么久,不过要个婚礼圆梦,你至于闹得如此难堪?”
秦英嗤笑:“月珍,别被他骗了。娶你是多少男人的梦?他怎舍得放手?不过是仗着你爱他,演这出苦情戏逼你选他罢了。”
徐月珍刚因那巴掌生出的心疼瞬间冷却,眉头紧锁,审视着陆云归:“云归……你真是……在用这种方式逼我?你……何时变得如此虚伪计较了?从前的你多温柔善良……”
陆云归几乎被这颠倒黑白的逻辑气笑,心却寒透。连聋子都听得出秦英的挑拨,徐月珍却信了。不,或许不是信,是她潜意识里就偏向秦英!
他恨自己前世眼盲,竟看不出她如此明显的偏袒,还当她真把秦英当兄长。上一世死得真不冤!
怒火攻心,他猛地一拳砸向秦英:“徐月珍!我真是瞎了眼!” 压抑已久的恨意让眼神狠厉如狼。
这眼神刺痛了徐月珍。她厌恶这眼神,他本该满心满眼都是爱意才对!
“你敢打阿英?”徐母厉喝。
秦英趁机扑倒陆云归,拳脚相加:“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动手!”陆云归欲反击,却被秦英的爪牙死死按住,只能被动挨打,头晕目眩。宾客非但不劝,反而举手机拍摄,甚至有人鼓掌叫好:“打得好!”
徐月珍冷眼旁观,直到秦英一脚狠踹在陆云归腹部,他痛呼出声,她才慌了神:“住手!”
秦英整了整毫无褶皱的西装,温雅笑道:“月珍,抱歉。我只是气不过他对你不好还对我动手。这种没教养的东西,怎配站在你身边?”他眼中爱意灼灼。
徐月珍却莫名心慌,她快步想去扶陆云归。陆云归腿骨剧痛,冷冷避开她伸来的手,挣扎着想站起。
徐月珍也来了气,但看到他破裂的头皮和额角淌下的鲜血,还是软了语气:“你若安分,何至于此?”
陆云归只觉通体冰寒。他挨打,她却怪他不够顺从。驯服他的手段,与前世如出一辙。
他沉默着,转身欲走。徐月珍望着那背影,心头骤然一空,仿佛他要永远消失。她立刻对助理下令:“你们,送云归回别墅,好生‘照看’!”
陆云归心头巨震。他太懂这“照看”的含义!徐月珍不会放过他,即便他已“让出”婚礼。她要的是齐人之福,让他做地下情人!他想逃,腿伤却让他踉跄跌倒。一群人立刻扑上将他按住。
徐月珍冷眼睥睨:“云归,别妄想逃跑。整个京市,无人敢帮你。”
陆云归望着她,心如死灰。他强忍反驳的冲动,佯装不甘,任由保镖押入车中。透过车窗,他面无表情地回望酒店。聚光灯下,徐月珍与秦英正深情拥吻,在司仪的引导下互许终生。
他被软禁在别墅。这曾由他亲手布置、以为会是爱巢的婚房,终成牢笼。回房后,他用备用手机给母亲发信说明处境,最后恳求:“妈妈,请帮我安排一场假死。”
回复很快:“好的,乖儿子,委屈你了。最多半月,妈妈安排妥当接你走。”
看着屏幕上的字,陆云归眼眶湿润。前世被囚寺庙,求救无门。今生,他要在徐月珍反应前向父母求援。他回复“好”,删除记录。
接下来数日,看守森严。他无法外出,婚礼当晚手机也被收走。但他深信父母能力,静待时机。
楼下忽起争执。下楼见秦英悠然坐在沙发上,见他便恶劣一笑:“陆云归,在金丝笼里当小三的滋味如何?”
陆云归冷脸:“秦英,别忘了谁才是插足者。”
秦英嗤笑,晃着婚戒:“可惜啊,现在我才是月珍名正言顺的丈夫。”他将手机丢到陆云归面前。
热搜赫然在目:过去几日,陆秦两家已官宣联姻;徐月珍在公开场合与秦英甜蜜相拥,誓言相爱一生;他们的婚礼视频流出,一同曝光的还有陆云归挨打的画面。“知情人”纷纷爆料,称陆云归是纠缠不休的前男友,婚礼抢亲被新郎教训;更有甚者污他知三当三,自甘下贱。评论区污言秽语汹涌如潮。
秦英欣赏着他痛苦的表情,继续诛心:
“知道吗?你校友本想替你澄清的。可月珍怕矛头指向我,收买了所有人。她抹掉了网上你们所有的痕迹。她说你一个孤儿,被骂也无妨。我不一样,我是秦家少爷,名声金贵。更重要的是,她不想我不开心。她说看到我站在楼顶时,她的心都要停了……她说从前糊涂选错了人,余生定好好爱我。”
他上下打量陆云归,目光轻蔑如视敝履:
“至于你,跟了她那么久。若安分,她不介意养着你这个吃软饭的废物在这笼子里。我想……你应该很乐意吧?”保镖们发出压抑的嗤笑。
陆云归气得手指发抖。他知秦英之言半真半假,但徐月珍的默许是实!若她在乎他,这些污蔑怎会高挂热搜?他为自己曾深爱这样的女人而倍感荒谬。
引擎轰鸣由远及近。秦英突然起身拽住他手腕:“陆云归,月珍是真喜欢你。我也不愿她因我伤心。所以,你乖乖留下陪她吧。只要她开心,我愿与你……共享她。”
徐月珍进门时,正听见这“肺腑之言”。她未料高傲的秦英能为她“牺牲”至此!她希冀地看向陆云归,盼他同样“懂事”,却只得到斩钉截铁的拒绝:
“做梦!徐月珍也好,你也罢,你们这些自以为高贵的腌臜货,我嫌脏!”他猛地甩开秦英。
秦英却借势踉跄后退,“哎呀”一声,故意绊倒跌坐地毯——拙劣的表演,却正中徐月珍软肋。
她立刻冲上前,一脚狠狠踹在陆云归本就疼痛的膝盖上!
剧痛袭来,陆云归闷哼一声,重重摔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冷汗涔涔。
徐月珍看也不看他,扑向秦英:“阿英,怎么样?”
秦英瞥了眼地上的陆云归,眼中得意一闪,随即“虚弱”道:“月珍,我没事。陆云归是看了新闻心里有气,推我一下……情有可原。”
徐月珍一怔,看向陆云归。他脸色惨白,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那双曾令她沉溺的眸子此刻毫无生气。她心头莫名一慌,却仍板着脸:“官宣结婚是两家父母定的。木已成舟,为了公司大局,我只能配合。你清华高材生,这点道理不懂?三年后……”
“哎呀!”秦英突然痛呼。
徐月珍注意力立刻转移:“怎么了?”
秦英“委屈”道:“脚……好像刚才不小心扭到了。”
徐月珍心疼不已:“我陪你看医生。”她搀扶起秦英,相携向外。
陆云归仍坐在地上,几次尝试起身,皆因腿痛失败。
徐月珍不耐:“我只轻轻推你一下,装什么?”
秦英噗嗤一笑:“懂了,陆云归,你在学我‘娇弱’,想让月珍心疼你。”
徐月珍宠溺地抚过他发丝:“你可以任性,你有资格。他不同。”她转向陆云归,语气严厉:“起来!做错事还想博同情?还有,我不喜欢你耍心机的样子,别学阿英!”
这神情与前世他吐血求救时如出一辙。原来重生一世,徐月珍依旧吝于给他半分真心。
幸而,他亦不再爱她。
他忽然笑了。
这笑刺痛了徐月珍。她压下不适,耐着性子:“云归,阿英与你不同。他父母宠爱,是金尊玉贵的秦家少爷,有任性的资本。你只是孤儿,只能依靠我。所以,乖乖待在我身边,好吗?”
秦英眼中妒火一闪,随即“诚恳”劝道:“陆云归,我知道过去让你讨厌。但自从你让月珍来救我,我就决心改变。我只要月珍一点点爱,其他都给你。别生她气了,也别想着离开。”
徐月珍大为感动。矜贵的大少爷为她如此“委曲求全”,反观陆云归……她失望透顶。
她冷下脸:“看来是我太纵容你了。来人!送陆云归回房!没我允许,不准出来!”说完便带秦英离开。
秦英假意道:“月珍,这样不好吧?”
徐月珍不耐:“有何不好?就是太惯着他,让他忘了自己斤两!也该让他吃点苦头了!”
身后,陆云归终于挣扎站起。几名保镖冲来,其中一人猛地踹向他小腹!虚弱的他瞬间倒地,发出沉重闷响。
“吵什么?”徐月珍不悦回头。
秦英捧住她的脸轻吻:“佣人笨手笨脚摔倒了,别气。我脚真疼,快走吧。”他朝保镖使了个眼色,几人立刻挡住陆云归。
徐月珍不再多言,匆匆离去。
他们一走,保镖立刻粗暴地将陆云归往楼上拖拽。头皮被扯,胳膊被掐,伤腿磕碰楼梯,剧痛让他痉挛。“放开……我报警!”他嘶喊。
一记耳光狠狠扇下,讥讽声响起:“报警?你有手机吗?徐小姐玩腻的小三,也配让我们伺候?呸!”他奋力推开那人,对方暴怒,一脚踹向他面门!瞬间,血腥味弥漫,鼻血、嘴角同时涌出鲜血。
另外两名保镖怕出事,连忙阻拦。拉扯间,陆云归失去支撑,从楼梯翻滚而下!
正扶秦英上车的徐月珍,心口蓦地一揪。她下意识回望别墅,只听见一声巨响!她猛地冲回客厅!
这一次,秦英未能拦住。
冲入客厅,只见陆云归浑身浴血地伏在血泊中,从台阶到地面拖曳着刺目的红痕!这景象让她脑中轰然,竟生出诡异的熟悉感。她惊恐地扑过去抱起他,看着他惨白染血的脸,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心脏:“陆云归!”
陆云归挣扎着睁眼,看着徐月珍因恐惧而颤抖的下颌,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徐月珍……我的腿……断了……你满意了?”
徐月珍浑身剧震:“不!不会的!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秦英却拦住欲拨电话的她:“月珍!别冲动!不是争风吃醋,是为你好!现在满城风雨,媒体若拍到你和他同去医院,后果不堪设想……”他欲言又止。
陆云归嘲弄地看着她。果然,徐月珍迟疑了。
“你联系家庭医生!让他立刻过来!”她对保镖下令,转而看向陆云归,语带心虚:“云归,我有难处。但你放心,我绝不让你有事。”
陆云归恨恨闭眼,不再言语。
家庭医生很快赶到,简陋的设备无法与医院相比。处理断骨时,陆云归痛晕过去。
醒来时,徐月珍趴在床边睡着了。望着她恬静睡颜,陆云归忆起往昔甜蜜,终成泡影。
徐月珍惊醒,见他看着自己,欣喜道:“云归!醒了?感觉如何?腿……医生说休养就好,别担心。” 她不知,他中途曾短暂清醒,听见医生警告:若不送医,恐终身残疾。而徐月珍的回答是:“残了也无妨,我能养着他,他也不用出门。”
陆云归心寒彻骨。为了不让他“影响”她名誉,她竟想让他变成废人!
徐月珍端药过来:“把药喝了。”意外的是,他顺从饮下。
“那几个伤你的保镖,我已送进局子,吩咐好好‘招待’。”她补充。
陆云归心中冷笑。无人指使,保镖岂敢如此?她不过是不愿动秦英罢了。压下恨意,他柔声道:“我会好好养伤。月珍,你去休息吧,脸色很差。”
徐月珍意外:“不气了?”
陆云归摇头:“被他们摔下楼梯那一刻,我想通了。孤身一人,不知要受多少欺辱。只有靠着你,我才能做人上人……”
徐月珍满意地笑了:“云归,你能想通,很好。”
待她离开,陆云归脸上温柔褪尽。
秦英却推门而入,讥讽道:“陆云归,原来这般没骨气。”
陆云归淡然:“秦少不是愿‘共享’徐月珍?反悔了?”
秦英气急败坏:“陆云归!上一世是我倒霉失足摔死,才让你趁虚而入!这一世,她只能是我的!” 陆云归心头剧震——秦英竟也重生了!难怪性情大变。
他佯装不解:“秦少爷说什么疯话?”
徐月珍去而复返,见秦英在此,不悦:“阿英,何时来的?”
秦英“委屈”:“来向云归道歉。那几个保镖也是想替我出气,才害他……”
徐月珍神色稍缓:“不怪你。若非他先欺你,何至于此。” 这话如冰锥刺入陆云归心口,绞痛难忍。他垂眸,掩下滔天恨意。
接下来数日,陆云归异常安静。徐月珍每晚来陪他用餐,试图修复关系,他也配合闲聊。半月转瞬即逝。
明日是两人恋爱纪念日。晚餐后,徐月珍握着他的手:“明日,有惊喜给你。”
陆云归微笑:“巧了,我也有。”
徐月珍眼眸一亮:“什么惊喜?”
陆云归神秘道:“秘密。”
徐月珍凝视他顺从的模样,满意之余,竟有一丝怀念那个眼里不容沙子的他。她靠进他怀里:“云归,委屈你了。三年后,我定让你做徐家真正的女婿。”
陆云归应道:“好。”
徐月珍踮脚在他颊边印下一吻,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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