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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承宠小皇帝(指尖宝贝)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时间更新 _书亦小说网

baijin 2025-08-19 19:49:24 小说推荐 2 ℃
我十四岁进宫,一眼就被皇上选中,一路青云直上,宠冠六宫1


我生产的时候遭遇难产,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

醒来时,贴身伺候的婢女赶忙凑过来告诉我,孩子已经被孟若瑾抱去贵妃宫中养着了。

我只是轻轻翻了个身,语气平淡得像一潭死水,说道:“随他去吧。”

可后来,孟若瑾却抱着孩子,殷切把他凑到我面前,说:「这是咱们的皇儿,你瞧瞧,你好好瞧上一眼。」

我始终提不起兴致。

我心里默默想着,是啊,不仅这个孩子我不要了,就连你,我也一并不要了。

我挣扎着撑开眼皮时,浑身骨头像被碾过般剧痛,生产时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可是两天两夜的生死劫。

记得最后那声嘹亮的啼哭响起时,我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此刻清醒过来,只觉得寝宫里安静得可怕。没有襁褓中婴儿的哼哼唧唧,没有奶妈哄睡的摇篮曲,连巡夜宫女的脚步声都听不见。

&#;娘娘!&#;贴身丫鬟如月扑到床前,声音带着哭腔,&#;小皇子他……陛下说您身子太虚,把孩子抱去贵妃那儿养了。奴婢斗胆问什么时候送回来,陛下却说贵妃会当亲生儿子疼,让您别操心……&#;

我愣愣盯着床顶的金丝帐,帐子上缀着的珍珠晃得人眼花。许久才翻了个身,声音哑得自己都认不出:&#;皇上的意思不能违背。&#;

如月急得直跺脚:&#;可那是您怀胎十月生的!&#;

&#;皇上说是谁的就是谁的。&#;我背过身去,一滴泪悄悄滑进枕头。孟若瑾现在该称心如意了吧?他早放话出来,谁生下皇长子,皇后宝座就是谁的。

这话像阵风似的刮过后宫,谁不知道凤印已经板上钉钉。自打他登基,六宫粉黛如过江之鲫,可苏贵妃始终是那轮皎皎明月。就连我怀上龙胎那夜,也是他醉眼朦胧把我错认成贵妃,才有了这场露水姻缘。

说起来真可笑,我与他做了五年夫妻,倒落得这般生分。孟若瑾十九岁那年,我就嫁给了他。再往前数五年,十四岁的少年郎最落魄时,是我陪着他熬过来的。

那时候他母后被赐了毒酒,外祖家满门抄斩。其他皇子趁他守孝,往他书案上塞反诗。先帝雷霆震怒,把他打得半死扔进冷宫。我求遍宫里当值的太监,最后跪在掌事太监跟前。

&#;救人可以,明早再来。&#;老太监摸着下巴笑,眼角的褶子堆成菊花。那天夜里,我在柴房里尝遍了十八般刑具。天亮时,我浑身是血地爬出来,带着太医闯进冷宫。

孟若瑾昏死在草垛上,伤口化脓散发着恶臭。太医给他治伤时突然开口:&#;姑娘也开几副药吧。&#;直到那时,孟若瑾才明白满屋子的血腥味从何而来。

无人处他轻轻掀开我衣襟,看着那些青紫伤痕喃喃:&#;你这又是何苦?&#;

何苦呢?不过是念着皇后临终前的托付。我本是皇后身边的女史,她咽气前攥着我的手,要我护住孟若瑾。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道理我懂。

后来我们在冷宫相依为命五年,直到逆诗案昭雪。先帝给我们赐婚那日,我瞧见他眼底的光暗了暗。即便成了夫妻,他始终没碰过我。我懂他心里那道坎,从不争宠。

后来他登基为帝,我这个结发妻子只封了个顺妃,倒是冷宫外头那位苏萍儿,一跃成了贵妃。先帝在时,苏萍儿是太后的亲侄女,自小跟在孟若瑾屁股后头转。孟若瑾被关冷宫那几年,她总从墙洞塞吃食,元宵夜还互换灯谜。

我坐月子这月,蕴泽宫冷清得能听见针掉地。也就卫嫔来讥讽两句:&#;还以为你要母凭子贵,结果便宜了贵妃。如今她宫里贺礼堆得像小山,就等着封后大典呢!&#;

我捧着药碗不言语。卫嫔急得直拍桌子:&#;贵妃要当皇后了你知不知道?她若当了皇后,你儿子这辈子都别想认祖归宗!&#;

第二日圣旨就来了,孟若瑾昭告天下,贵妃苏氏诞育皇长子有功,册封皇后。封后大典定在皇子满月前夕,那天宫里丝竹声震天响,把蕴泽宫里的哭声都盖了过去。

是如月,她偷摸着把孩子抱来了:&#;奴婢和奶娘是老乡,求了半日才趁着大典时抱出来。娘娘快看,是您的骨肉啊!&#;

襁褓里的小人儿皱巴巴的,我伸手想摸又缩回来。这孩子满月了,我竟是头回见。原以为会哭得肝肠寸断,可心里竟像古井无波。倒是孩子离了熟悉的味道,哇哇哭得撕心裂肺。

&#;快送回去吧。&#;我别过脸,&#;奶娘该着急了。&#;

如月跺脚:&#;您不多看看?这可是您拼了命生的!&#;

看又如何?孟若瑾铁了心要给苏萍儿铺路,这孩子从出生那刻起就注定是别人的。就像那年我在柴房受辱,终究是白挨了那些鞭子。

孩子送回去不到半日,苏萍儿就带着人闯进来。她穿着大红凤袍,指尖染着丹蔻:&#;好个胆大包天的奴才,竟敢谋害皇嗣!&#;

我挣扎着从床上滚下来,冰凉的青砖硌得膝盖生疼。墨色龙纹衣摆突然闯入眼帘,孟若瑾的声音像浸了冰:&#;朕说过,贵妃会视如己出,你为何还要偷孩子?&#;

我抓住他衣角:&#;如月知错了,求您饶她一命……&#;

&#;皇长子体弱,这奴才该罚。&#;他抽回衣摆,绣金线的袍角从我手心划过,像把锋利的刀。

我强撑着支起身体,仰头哀求道:「把如月还给我,要罚就罚我,求您了……」

孟若瑾素来淡漠的眸子终于泛起涟漪。

他蹙眉道:「朕与你说了这许久孩子的事,你满心满眼只有那个奴才?」

「皇长子有陛下和皇后照料,臣妾有什么不放心?只求陛下开恩……」

孟若瑾彻底失了耐心,甩袖离去:「这事轮不到朕做主,你去求皇后!」

我拖着病体,跌跌撞撞往坤宁宫挪。自苏萍儿封后搬进这座离养心殿最近的宫殿,这里就成了全宫最金贵的地界。

「顺妃娘娘留步!」守门太监刚要阻拦,撞见我猩红充血的眼眶,竟吓得缩回了手。

穿过庭院时,又被两排带刀侍卫拦住去路。苏萍儿抱着襁褓立在梨花树下,正用染着丹蔻的指尖戳弄婴孩脸蛋。听见动静,她漫不经心抬眼一瞥。

我扑通跪在青砖上:「求皇后娘娘高抬贵手,如月她再不敢了……」

苏萍儿忽然嗤笑出声。

她身边的大宫女扬声道:「顺妃请回吧,娘娘正忙着照料小殿下呢。」说着提高嗓门喝道:「愣着作甚?还不送顺妃回宫歇息!」

几个粗使婆子架起我就往外拖。出宫门时,领头嬷嬷见我脸色惨白,悄悄松了手劲。我踉跄着扑到尚方司刑房,在血迹斑斑的木架上寻到了如月。

那孩子单薄的身子被麻绳捆成粽子,绳索深深勒进皮肉,暗红血渍浸透了粗粝的麻纤维。我伸手去探她鼻息,整个人突然脱力栽倒在地。

再醒来时,太医斟酌着开口:「娘娘本就难产伤了根本,这般折腾……只怕日后即便承宠,也难再有子嗣了。」

我该痛哭流涕的,可心口像被掏了个大洞,空荡荡灌着冷风。

孟若瑾沉着脸坐在榻边,忽道:「不过死了个奴才,改明儿挑些伶俐的给你。」

我木然重复:「我只要如月。」

「顺妃!」他难得放软语调,「你乖些,朕便让皇儿回你身边。」

我积攒起最后的气力嘶吼:「别给我!我不稀罕!」

孟若瑾瞳孔骤缩,大约从未见过这般绝情的母亲。可他怎会明白,从孩子呱呱坠地那刻起,就注定要被夺走,不是吗?

他铁青着脸唤人抱来皇子,倾身将襁褓递到我枕边:「看看你儿子。」

奶香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我侧头望去,襁褓里的小人儿养得白白胖胖。既如此,我还有什么不放心?

孟若瑾见我无动于衷,眼神陡然森寒。这时抱着孩子的宫女突然插嘴:「满月宴要迟了,皇后娘娘该等急了。」

「带回去吧。」孟若瑾顿了顿,「今日之事,别让皇后知晓。」

我蜷在榻上,喉咙里溢出破碎的笑声。多讽刺啊,连个死人都要遮遮掩掩。

满月宴上,孟若瑾当众赐名:「朕与皇后商议多日,皇长子就叫承川。」

卫嫔突然扬声:「顺妃姐姐,你怀胎时不是给起了小名吗?」

我盯着满桌冷掉的点心不吭声。

卫嫔掩唇笑道:「只要姐姐中意承川二字,倒也无妨。」

中意?我同所有人一样,今日才知晓这个名字。不过都无所谓了,我如今连喘气都费劲。

邕王府的小郡主突然窜到我跟前:「娘娘怎么不吃东西?」

我强打精神:「我不饿。」

「可你脸色发青呢!」小姑娘抓起块枣泥糕掰开塞给我,「吃些甜的就好了。」

这动静惊动了主位。孟若瑾目光扫来时,小郡主正踮脚戳承川的脸蛋,突然咯咯笑起来:「小弟弟脸上有酒窝,和顺妃娘娘一样!」

满殿霎时鸦雀无声。但凡有点眼色的,都知晓这皇长子的生母是谁。邕王急得直冒汗,一把将女儿扯回身边:「胡闹什么!」

孟若瑾倒是不恼:「童言无忌。」

苏萍儿却沉了脸,我趁机告退。回到蕴泽宫,整个人像被抽去脊骨,瘫在榻上动弹不得。

孟若瑾深夜来访时,我闭眼装睡。直到察觉有人用指腹摩挲我脸颊的梨涡——冷宫那几年,他总爱这般作弄我。如今想来,只觉遍体生寒。

次日,宫里多了个叫阿诺的宫女,生得与如月有七分相似。孟若瑾自以为体贴,却不知我每见她一次,便要想起如月临死前被血浸透的衣衫。

我夜夜睁眼到天明,身下褥子浸了血就换,换了又浸。产后恶露总不干净,有时痛得昏死过去,倒成了种解脱。

「若太医问起……」我攥着阿诺的手腕叮嘱,「就说本宫一切安好。」

不必告诉孟若瑾,他本就不愿来。不过是怕史官笔下落个薄情的骂名。

病中时日浑噩,恍惚听见皇长子百日宴、抓周礼的动静。那孩子,竟也这般大了。

后来,天气热起来,小诺就扶我到蕴泽宫的亭子里坐下,吹些微风。

孟若瑾来了。

还带着襁褓里的承川。

我瞅见孩子的瞬间,心头猛地一跳——这小家伙竟蹿高了一大截,肉嘟嘟的脸蛋把襁褓撑得圆鼓鼓的,怕是有七八个月大了吧。

&#;顺妃,你抱抱他。&#;孟若瑾忽然把孩子塞到我怀里,眼神亮得惊人,&#;如今沉甸甸的,可结实了。&#;

何止是沉,孩子刚落进我臂弯,胳膊肘就往下坠了坠。我低头端详着这张肖似孟若瑾的小脸,由衷叹道:&#;皇后把他养得真水灵。&#;

这话本是实打实的夸奖,却像根刺似的扎得孟若瑾脸色微变。我瞥见他身后宫女欲言又止的模样,忙把孩子往回递:&#;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当心摔着宝贝疙瘩。&#;

孟若瑾没让宫女接手,反倒自己把孩子搂了过去。他握着承川的小手指着我,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川儿,叫母亲。&#;

&#;母……亲……&#;承川奶声奶气地跟着学,眼珠子却滴溜溜转着找人。我知道他在找苏萍儿——那个从我怀里抢走他,又亲手把他捧成嫡皇子的女人。

孟若瑾的眼睛一刻不错地盯着我,仿佛要在我脸上凿出个窟窿。我却只是笑:&#;陛下看我做甚?孩子认生着呢,突然换个地界儿,怕是要哭断气。&#;

他瞳孔猛地收缩,不可置信地瞪着我。大概在他看来,天下哪有不要亲生骨肉的娘?可他哪里知道,我这身子早被后宫的腌臜事掏空了,哪还养得起皇子?

失望和困惑在他眼里交织,渐渐染上血丝。他喉咙发紧地问:&#;顺妃,你真不要这孩子了?&#;

陛下啊陛下,您怎不想想,我何曾有过选择的余地?

我正要开口,殿外突然闯进个身影。苏萍儿发髻散乱,踩着满地水渍扑过来,一把将承川搂进怀里:&#;顺妃你要做什么!&#;

我往后退了半步,淡淡道:&#;小殿下方才还念叨娘娘呢。&#;

苏萍儿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警惕地盯着我。即便我已退到墙角,她仍不依不饶:&#;顺妃当心把病气过给孩子。&#;

我盯着她怀里的襁褓,一字一顿:&#;要说过病气,生产那日早该过完了。&#;

&#;放肆!&#;苏萍儿柳眉倒竖,&#;承川如今是嫡出皇子,容不得你编排身世!&#;

&#;皇后。&#;孟若瑾终于出声,却是拦着苏萍儿发难。他永远这般,对苏萍儿连重话都舍不得说半句。

苏萍儿抱着孩子与我擦肩时,忽地冷笑:&#;顺妃嫌自己脏了身子?可你搂着的承川,骨血里流的是你的血!&#;

&#;闭嘴!&#;孟若瑾突然暴喝,震得殿内烛火都跳了三跳。

我抬头撞进他眼底,那里头结着厚厚一层冰碴子。原来他始终介怀那桩旧事——当年他还是个落魄皇子,我为保他性命,委身阉人换取情报。

可这些话,如今说出来又有什么意思?

孟若瑾拂袖而去,苏萍儿抱着孩子紧跟其后。偌大的蕴泽宫,又剩我孤零零对着满室药香。

&#;娘娘,该喝药了。&#;阿诺端着汤碗进来,眼圈红得像兔子。

我摆摆手:&#;撤了吧,喝不喝都那样。&#;

&#;您再这样……&#;阿诺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我托人从宫外带了新药,太医院查不出来!&#;

我盯着那些褐色药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如月的忌日就要到了,那个为我试药而死的丫头,临终前还攥着我的衣角说&#;值了&#;。

窗外忽然炸开惊雷,雨点子噼里啪啦砸在琉璃瓦上。我猛地掀开锦被,赤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

&#;娘娘!&#;阿诺追出来时,我正赤着脚往雨幕里冲。石子硌得脚心生疼,雨水顺着领口灌进衣裳,我却觉得痛快——仿佛这样就能洗净满身污秽。

养心殿内,孟若瑾捏着眉心听太医回话。

&#;顺妃娘娘产后亏虚,早该……&#;

&#;为何不报!&#;药碗碎裂声惊得太医跪伏在地。

&#;是……是娘娘不让说……&#;

孟若瑾霍然起身,锦袍下摆扫过满地瓷片。宫人刚要劝,殿门突然被撞开,浑身湿透的阿诺哭喊着扑进来:&#;陛下!蕴泽宫……娘娘她……&#;

她顾不得满身狼狈,抽泣着说顺妃突然受惊跑出蕴泽宫,这会儿人影都找不着了。阿诺急得直跺脚:&#;主子打小身子骨就弱,前些日子连个看病的大夫都请不来,眼下病得只剩半口气,今儿淋着雨吹冷风,怕是熬不过去了,求皇上赶紧派人找找吧!&#;

请不来大夫……

病入膏肓……

每个词都像带倒刺的鞭子,抽得孟若瑾心口火辣辣地疼。又是这茬事?跟当年在冷宫时一模一样!那段他死活不愿回想的屈辱日子,突然被撕开血淋淋的口子。

他永远记得濒死那夜,太医院集体装聋作哑。最后是母亲身边的女官,如今的顺妃,豁出命去求来的救命药。孟若瑾盯着瓢泼大雨,凌厉的目光突然失了焦,整个人像被抽走魂魄。

&#;让开!&#;帝王猛地推开伞,疯了似的冲进雨幕。

不知奔了多久,终于在高台边寻到那抹单薄身影。顺妃浑身湿透,衣襟上血水混着雨水往下淌,看得人头皮发麻。高台另一侧,湍急的河水正张着血盆大口。

孟若瑾呼吸一滞,刚要上前,就见她身子又往外探了探,吓得他肝胆俱裂:&#;你要干什么!&#;

&#;如月……我看见如月了……&#;顺妃浑身抖得像风中落叶,&#;她来索命了,她怨我……&#;

孟若瑾扯着嗓子喊:&#;那宫女的死关你什么事!明明是苏氏下的令!&#;

顺妃眼神恍惚,喃喃重复:&#;苏氏……苏……&#;

孟若瑾突然想起什么,声音发颤:&#;朕封你当皇后,把川儿还给你,要什么有什么,你快下来!&#;

谁料顺妃突然笑了,雨水顺着苍白的脸往下淌:&#;我不要。&#;她顿了顿,&#;你们,孩子,后位,我统统不要了。我再不要被困在这牢笼里。&#;

&#;朕何时困过你!&#;

顺妃直勾勾盯着他,目光仿佛穿透时空:&#;孝德皇后……&#;她突然提起孟若瑾生母,&#;我原以为那封血书只困住我冷宫五年,没想到是困住我一辈子。&#;

话音未落,她竟在暴雨中仰身坠落。高墙上只剩孟若瑾撕心裂肺的呼喊,混着雷声在天地间回荡。

等回过神来,嘴里的血腥味早被雨水冲得干干净净。

顺妃走后,我被调去养心殿当差。陛下总爱盯着我看,像是要从我身上找主子的影子。

我知无不言,把苏氏如何撤走太医,如何在如月忌辰那夜装神弄鬼吓疯主子,一五一十都倒了个干净。那日苏萍儿褪去凤袍,在养心殿外跪了两天两夜,最后昏死在青石板上。

陛下终究是把她抱了回去。我早该想到,他舍不得动苏氏半根毫毛。

可后来他掐着苏氏下巴冷笑:&#;川儿要当太子,不能有个废后母亲。&#;苏氏忙不迭点头,抓着龙袍哭得梨花带雨。对了,她晕倒时诊出有孕,中宫门槛都快被贺喜的人踏破了。

谁料那孩子说没就没了。药是我亲手送去的,苏氏到死都没怀疑过我。陛下搂着她轻言细语:&#;皇后,往后就靠川儿了。&#;可那双眼睛,冷得像腊月里的冰碴子。

十年后储君册封大典,陛下盯着承川太子突然开口:&#;不知你娘愿不愿意你当这个太子?&#;小太子愣在当场,他早听过风声,却不敢信自己生母竟是已故的顺妃。

我领他去宗祠时,他攥着我衣袖问:&#;姑姑,父皇说的可是真的?&#;我但笑不语。这些陈年旧事,够说上三天三夜呢。

太子生辰次日,便是顺妃忌辰。我永远忘不了她走后第一年,撞见邕王牵着小郡主进宫。那丫头仰着脸问:&#;爹爹,承川弟弟的生辰宴不是还没到吗?&#;

邕王神色复杂:&#;今日是你顺妃娘娘的忌日,陛下罢朝,我进宫瞧瞧。&#;

小郡主歪着头笑:&#;爹爹还教我到皇后跟前说小梨涡的事呢!&#;邕王吓得赶紧捂她的嘴。

原来当年顺妃病重时,我偷偷拿来的药竟是邕王送的。她何尝不知呢?就像她早看透,邕王本是孝德皇后为她相看的夫婿,可她偏为了那封血书,赔进一辈子。

可听闻孝德皇后倒台前,对顺妃是真心爱护的。

早早地赐了顺妃女官的名位,等她到了年纪,又向先帝开口,为她求一个王妃的尊荣。

诸位适龄皇子中,孝德皇后觉得邕王爷最好。

先帝当时是不大乐意的,嫌弃顺妃出身不高,他早已看中丞相家的女儿,要她做邕王妃。

可在孝德皇后的哀求下,先帝还是改了主意,决定听皇后的。

就在婚旨将下时,孝德皇后的娘家便出事了。

连带着孝德皇后的下场也不堪。

这次指婚自然不了了之。

所以,在顺妃进冷宫陪伴废皇子之后,先帝就立即令邕王爷娶了宰相家的女儿。

邕王爷大婚五年后,王妃才生下个小郡主。巧的是,那年皇上刚从冷宫放出来。所以等小郡主能蹦能跳的年纪,咱们小殿下才刚落地。

说来也怪,小殿下的生辰跟顺妃娘娘的忌日挨得太近,自打满月宴办过一回,往后每年生日都静悄悄的。就连顺妃的忌日,我也只正经操办过头一年。

头年给顺妃放河灯那晚,我在河岸边撞见了邕王爷。他给我讲了个古怪事儿:宫里这条河本来拴着好多船,有回下暴雨,也不知是绳索不牢还是怎的,整排船全被冲走了。等发现有人落水,新船还没运来,眼睁睁看着人就没了影。

我听得后背发凉,问王爷那落水的人该多绝望。他却说:&#;要我说,在旧船里躲一宿雨,天亮自然跟着船一块漂走了,倒也省心。&#;

这话像道闪电劈进我脑子里!可顺妃明明早打定主意要逃,干啥要装作被鬼吓破胆的样子?突然间,&#;顺水推舟&#;四个字蹦进我脑海。

苏萍儿那毒妇不是安排了场&#;还魂记&#;吗?顺妃将计就计,索性借着发疯演了出投河自尽的戏码。从那刻起,皇上真当她是被逼到绝路才寻了短见。

这些弯弯绕绕,顺妃半句没跟我提过。我只看见她被鬼影缠身,然后&#;扑通&#;一声坠河赎罪。转头我就把见鬼的事儿原原本本告诉了皇上,逼得他查出了苏萍儿的手脚。

想到这儿,我猛地打了个寒颤。娘娘啊,您连这步棋都算准了?要不咋偏等我关窗时才犯疯病?更蹊跷的是,我分明记得天黑前就关严实了所有窗户!

想着想着,我忽然笑出声来。说来也怪,我跟顺妃满打满算就伺候了几个月,竟能配合得这般天衣无缝。或许是因为如月吧,都说我们姐妹俩长得像,却不知我们本是同根生。

如月跟在顺妃身边好些年了。她被苏萍儿关进慎刑司那天,刚出月子的顺妃拖着病体去求情。那些个狗仗人势的东西,把孱弱的顺妃推搡出来时,我以为她也要跟着咽气了。

谁成想,顺妃竟抛下夫君和襁褓中的孩子,连夜逃了!跑吧,跑得越远越好,千万别回头!

【承川后记】

我十五岁这年,朝堂翻了天。苏家犯下滔天大罪,全族都要流放边疆。父皇提笔写旨意时,我就站在旁边看着。

皇后跪在殿外磕头如捣蒜,哭声撕心裂肺。她既是在求父皇,也是在求我这个养子。我死死低着头,把脸上的痛苦藏得严严实实。

等外面哭声停了,我才哑着嗓子问:&#;父皇,若能重来,您还会把我交给苏氏抚养吗?&#;

御笔&#;啪&#;地砸在案上,父皇盯着我冷笑:&#;朕给你挑的可是百年世家的嫡母,苏家鼎盛时你不满意?&#;他顿了顿,&#;承川,你生来就背负着天家期望。&#;

我平素最是乖巧,今儿却像中了邪,突然笑出眼泪:&#;父皇,您这份厚望可把儿臣压得喘不过气啊!&#;

这些年,我从阿诺姑姑嘴里套出了所有真相。养我长大的,竟是灭门仇人!我恨苏氏入骨,可这恨里又掺着说不清的悲凉。

出宫散心时,我跟阿诺姑姑聊起生母:&#;我落地那会儿,她是不是就抱过我一次?&#;

姑姑柔声道:&#;娘娘不是不想抱,是实在没力气啊。&#;

我愣住了:&#;姑姑从哪里听出埋怨了?&#;

姑姑突然盯着个过路妇人的背影发怔:&#;那位夫人的背影,真像娘娘。&#;

我摇头:&#;我从未见过生母,认不出的。&#;

姑姑却脱口喊了声:&#;娘娘!&#;那妇人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我嗔怪道:&#;没停脚自然不是,况且……&#;话没说完,突然懂了姑姑的意思——没停步,才说明娘娘还好好活在人间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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