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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ijin 2025-08-19 19:49:47 小说推荐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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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夏美玲郁郁而死的时候,知道这个哄了她三十年的军官丈夫,替别人养大了孩子,一退休就要离婚另娶。
  这三十年她留在农村独自养大了孩子,她那个人人羡慕的丈夫,从没管过他们母子。
  她的孩子因贫困辍学,碌碌无为,丈夫养着的母子却衣食无忧,孩子被丈夫精心培养,留学深造,无比优秀。她成天劳作,粗糙衰老,那女人精心保养,悠闲度日。
  再睁眼回到年,夏美玲痛定思痛,带着孩子们住进军属大院。
  这一次,丈夫退休时再也没有提起离婚,他提前死了。

“活不下去了啊!夏美玲,你这不孝的东西,要逼死我们老两口啊!”

  林老太坐在堂屋里,哭天抢地,惹来邻居们围在院墙外指指点点。

  一看来人了,林老太哭得更大声了,“家里穷得叮当响,你还借着你儿媳妇来生事要钱,是要把我们老两口逼死啊...”

  墙角,夏美玲因这吵闹声幽幽转醒,她感觉后脑勺一阵痛楚,头也昏昏沉沉的,林老太尖利的声音好像从她耳朵里穿了过去,很不真实。

  又有一个彪形大汉扑到了她身上,“娘啊,你怎么样了,娘,你没事吧?”

  夏美玲只觉得胸口一阵憋气,差点又昏了过去。

  缓了好一会儿,夏美玲才一把将身上的人推开,“你老娘我还没死呢!嚎什么!”

  这一声,不仅林大栓不嚎了,旁边的林老太也暂停了。

  林老太一看夏美玲没事,立刻就变了脸,“夏美玲,你别装死,咱们家什么情况你知道,哪有多余的钱给你,你就别打主意了。”

  林小栓站在夏美玲身边,对着祖母怒目而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几乎要暴起伤人了。

  夏美玲是被林老太推的,一下子后脑勺撞在墙上,昏了过去。

  林老太差点以为她死了,赶忙哭嚎起来,想将责任推到夏美玲身上去。

  “娘,你没事吗?感觉怎么样,我带你去看医生!”林大栓担心得眼睛通红,转身对林老太说道:“奶奶,你拿点钱,我带我娘去看看,她头在流血!”

  钱这个字眼,一下子就踩中了林老太的尾巴,她几乎要跳起来了,“钱?家里哪有钱,一个两个都是讨债鬼!”

  林大栓脸涨得通红,“平时我们也不用钱,就是今天英子不舒服,现在我娘也成这样了...”

  林小栓是暴脾气,眼睛瞪得跟牛一样大,瞪着林老太,语气暴虐,“今天这钱你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

  林老太缩了缩脖子,毕竟两个孙子都人高马大,但紧接着她又嚷起来,“家里一分钱也没有,你们要钱,就把我老太婆拉去卖了吧!夏美玲,你没死就赶快起来!”

  林大栓去看夏美玲,发现夏美玲怔怔的,眼珠子都不转了,他顿时吃了一大惊,“娘,你怎么了?”

  夏美玲恍惚地看看自己的手,干了一辈子农活,手粗糙得不像样子,可手还是年轻的,两个儿子的面容也还稚嫩,一切像做梦似的。

  夏美玲明明已经病死了。

  前世,她在乡下独自养大了几个孩子,给公婆送终,痴等丈夫三十几年,好不容易熬到林建军退休,他回到老家的第一件事,却是跟她提出离婚。

  夏美玲直到那时候才知道,林建军这些年将工资全数花在了他战友的遗孀身上,照料她的孩子上学,现在终于熬退休了,迫不及待地回家找夏美玲离婚。

  林建军哄着她在老家赡养他父母,以部队没分房子为借口,拒绝她带着孩子随军。夏美玲也淳朴老实,被丈夫和公婆哄得团团转。

  那时候林建军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不给家里钱,后来夏美玲才知道,原来林建军以照顾战友遗孀为由,多年养着丁艳梅和她的子女。丁艳梅一辈子衣食无忧,孩子出国留学,托林建军的福,她过着人上人的舒适日子。

  夏美玲种地也挣不到什么钱,几个孩子都因为没钱没读多少书,过得很不好。

  她的女儿香桃进城去打工,被丁艳梅的儿子胡浩哄骗,怀上了孩子,胡浩不肯负责,偷偷带着香桃去打胎,做手术的时候大出血没了命。

  小栓见多了林建军偏心那母子,痛恨亲生父亲的不公,总想做出事业让林建军后悔,却因为识人不清,被蒙骗走上了犯罪道理,年纪轻轻就进了监狱,一辈子也毁了。

  林建军的背叛本来就让夏美玲心灰意冷,孩子们一个个遭遇不测让夏美玲彻底郁结于心,没多久就郁郁而终。想到这里,她眼睛里迸发浓浓的恨意。

  林大栓见她迟迟不说话,急得直拍她肩膀,“娘,你没事吧?娘,你别吓我啊!”

  夏美玲眼睛咕噜一转,有了反应。

  她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林大栓连忙扶她,林小栓也顾不上林老太了,冲到夏美玲身边来,只是红着眼睛,不说话。

  夏美玲心疼地看着他。小栓很聪明,却因为心里藏着对生父的恨,走上了歧途。这个聪明孩子,本不该是那样的人生。

  林小栓却会错了意,他咬咬牙,愤愤地垂下头,他知道自己又要挨夏美玲一顿训了,训斥他不该顶撞奶奶。

  这个家,夏美玲是最愚孝的,丈夫在外工作,她数十年如一日养育孩子,孝顺公婆,丈夫在部队当官,却从来没把钱寄到夏美玲手上,她含辛茹苦地将孩子养大,给公婆送终,到最后,她和她的孩子落得什么下场了?

  林建军的工资,一大半花在了丁艳梅身上,一小部分寄给了他爹娘,至于夏美玲和几个孩子,从来没见过他的一分钱。

  夏美玲伸出手,摸了摸小栓倔强的头颅,心里五味杂陈,心里暗暗发誓,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来的机会,她一定不能重蹈覆辙!

  林小栓目光担忧,“娘,你没事吧?”

  夏美玲感觉头还是晕,可心里生出了无穷的力气,冲着儿子一笑,“娘没事。”

  她看向林老太,林老太干干瘦瘦,面相就很刻薄。她对夏美玲摆足了老婆婆的谱,夏美玲本身淳朴孝顺,进门这二十年,吃够了婆婆的亏。

  林建军还不算完全丧良心,偶尔也给他爹娘寄点钱,林老头他们瞒得死死的,眼睁睁地看着孙子孙女因为没钱辍学,也从来不舍得拿出一毛钱来。

  夏美玲记得这天,记忆中,这一天怀孕的大儿媳英子突然见了血,她找老两口要钱不成,反而被推倒撞墙晕了过去,大儿媳也因为没得到及时治疗,流产了。这一次流产,彻底伤了英子的身体,此后她再也没有怀过孩子。

  大栓两口子为了求个孩子,往后十数年辗转各地看病,孩子没有等来,生活也一贫如洗。

  想到这里,夏美玲冷冷地看向林老太,林建军寄回来的钱,不管他本意是给谁,那都是他们夫妻的共同财产,夏美玲有权利支配。

  夏美玲知道他们藏钱的地方,从来都知道,只是以前的夏美玲软弱,除了哀求他们给钱,别的不敢做。

  她沉声交代大儿子,“你去厨房将斧头拿来。”

  林大栓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还是依言行事,拿来了斧头。

  林老太被斧头的寒光吓到了,呵斥夏美玲,“你想做什么,你想砍死我吗?”

  夏美玲不答,拖着斧头朝林老太他们的房间走。她头发散乱,脸上还有血迹,神情说不出的阴冷,那模样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林老太一时竟吓得不敢动作。

  夏美玲头也不回地说,“大栓小栓,你们奶奶年纪大了不记事了,忘记钱放哪了,我帮她找找,你们扶着奶奶去休息。”

  大栓脑子转得慢,小栓已经明白了夏美玲的意思,他诧异地看了看夏美玲的背影,又看林老太已经回过神追上去了,立刻大步上前,拖住了林老太。

  林老太甩不开他,骂道:“小栓,你想做什么?想造反吗!我叫你爹回来打死你!”

  “我爹?”林小栓冷笑,“正好,我好几年没看到他了。大哥,奶奶累了,快过来扶她去休息。”

  林大栓如梦初醒,跑过来将林老太另一只手臂箍住,两个大小伙的力气如铁牛,林老太根本就挣不脱,只剩一张嘴乱骂。

  夏美玲拖着斧头进了房间,找到林老太他们放钱放户口本的柜子,她举起斧头,毫不客气地砸向锁头,三下五除二就将锁破坏了。

  外面的林老太已经开始哭嚎起来了,“来人啊,夏美玲抢钱了!”

  夏美玲在柜子里翻了翻,从一床洁白的新棉被中翻出木盒,打开一看,一叠叠钱票全在里面,塞得满满的,一共有一百多块,她还翻出了邮局的挂号信和取款单,上面记录了这些年林建军往家里寄的钱和票。

  这些是林建军寄给他父母的钱,他父母总对外人说林建军每个月寄钱回家,共一家人嚼用,但实际上夏美玲母子从没得过一毛钱。夏美玲略微将汇款单金额加了一下,大概有二百多块钱,正好,这些汇款单能证明她拿的这些钱就是林建军寄回来的,她有权利支配。

林老太听见夏美玲破坏锁头的动静,可大栓小栓拘着她不得动弹,嘴里不住大骂:“夏美玲,你个不孝的娼妇!你敢偷我们一毛钱试试!立马叫你滚蛋!”

  夏美玲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厚厚的钱票,林老太气得直翻白眼,手脚并用,灵活地去抓蹬两个孙子,完全没有平时病恹恹的样子。

  “夏美玲!你不得好死!我叫建军休了你!你是吃了豹子胆了,救命啊,夏美玲偷钱了!快来人啊!”

  本来墙外边就围了不少邻居,此时一窝蜂地全跑进院来了,七嘴八舌地看热闹。

  连躺在床上静养的英子,也挺着大肚子进来了,看到夏美玲竟敢从爷奶房间里拿钱,吓白了脸。

  人声嗡嗡,夏美玲的头脑却出奇地静。前世她惨死后并没有立刻消失,灵魂在世间游荡了不知多久,见了很多没见过的世面,懂得了很多听都没听过的知识,她再也不是那个无知村妇。

  她冷静地举起钱票和那些汇款单,“这些钱都是我丈夫林建军寄回来的钱,有汇款单作证。我作为林建军的老婆,大栓小栓香桃作为林建军的子女,我们都有权支配这些钱。但是我公婆却独占了这些钱。说起来不怕大家笑话,林建军在部队,一个月有五十几块工资,可大栓小栓香桃连书都读不起。”

  “就是因为这两丧良心的将所有钱票都藏了起来。今天说到哪里去,我也是林建军领了结婚证的老婆,大栓他们是林建军的孩子!大栓媳妇今天见了血,我找婆婆要钱看病,她一分钱不给不说,还将我推倒,撞破了后脑勺!”

  “欺负人不是这么欺负的!我们母子几个平时生活是怎么艰难,大家都看在眼里。今天无论如何,我要把我大儿媳送去医院治疗!”

  英子眼睛红了,几乎要流下泪来,她知道夏美玲平时是怎么孝顺爷爷奶奶的,今天为了她,真是豁出去了。

  “妈!哎哟!大栓,我肚子好疼,大栓!”英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机智,捂着肚子就要坐下去,大栓几步扑过去,将英子扶住,他要急死了,“英子,英子!你怎么了?我们去医院!”

  邻居们左右看看,林老太经常在外面说林建军寄回来的钱被夏美玲母子几个花光了,大家本来都不太信,都在一个村住着,谁什么样还不知道吗?

  现在才知道这些钱被两老口藏起来了,一个婶子打抱不平,“林老太,你也太抠了吧,别的也就算了,孙子读书你也不舍得出钱?”

  林老太张口就来,“那是他们自己读不下去才不读书的,他们可是孙子,孙子想读书,我们怎么会不支持?”

  旁边的刘嫂是知道一点内情的,“小栓成绩很好的啊,我们家刚子都没他成绩好!我看到的,年初的时候,美玲跪着求林老太拿钱给小栓去读书,林老太死活没给!”

  “还有英子可怀着林家的孩子啊!林老太竟然都不拿钱看病!人命关天的!”又有人骂。

  林老太支支吾吾,“谁,谁说不给了,我刚要去取钱,夏美玲就撬了我的锁!”

  夏美玲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老太太不给我钱,把我脑袋都打破了,我没时间跟你扯,先送英子去医院!大栓,把你媳妇抱上独轮车,我们去医院!”

  邻居们都齐齐站出来帮忙,取被褥的取被褥,推车的推车,小栓帮着大栓,将哎呦叫唤的英子抬上独轮车,母子几个推着车出门去了。

  林老太傻眼了,猛地想起她的钱被夏美玲抢走,“我的钱!”

  眼睛一翻,气晕了过去。

  出了村,英子眼看没人了,才停下叫唤,从车上坐起来,“妈,大栓,小栓,我没事了,不用去医院。”

  大栓急得一脑门汗,“怎么不去医院,你早上都见红了!”

英子不好意思笑笑,“真没事,我是怕妈吃亏,才大声叫唤的。”

  大栓傻愣愣的,“真没事?”

  英子点点头。

  夏美玲严肃道:“什么没事,必须去医院,见红不是小事!”

  前世英子这一胎没保住还伤了身体,这次无论如何不能重蹈覆辙。

  小栓点头说道:“妈说得对,还是去看看放心,反正那些钱不用,也花不到咱们身上。”

  说完,小栓意外地看向夏美玲,夏美玲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刚硬过,他很清楚爷奶的刻薄,他们上学爷奶不肯出学费,大栓结婚,爷奶不肯拿彩礼,连他因为交不起学费只能辍学时,夏美玲也只是跪着求林老太,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过。

  不过小栓心里是很高兴的,面对压迫,娘不知道反抗,他想反抗,娘还一直拦着。这个家,早就该彻彻底底地发一回疯了。

  不然他也不会辍学了,想到向往的校园,小栓心里一阵失落。

  步行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镇上,现在设备落后,镇医院的医生水平有限,做不了检查只能给英子挂水。

  一家人在医院输了液,出医院没直接回家,夏美玲知道一个老中医,带着大栓他们找上门去。

  老中医在家晒药,听闻来意,给英子搭了脉。

  大家都紧张地等着。

  老中医收回手,表情非常严肃,“孕妇胎像很不稳,再这么下去,这胎保不住。”

  小栓性子爆,一听他说得这样严重,直觉他想骗钱,镇医院的医生都没这样说过。他下意识想插话,被夏美玲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夏美玲知道老中医并不是危言耸听,“大夫,请你想想办法,尽最大努力保住孩子。”

  老中医看了看他们母子,有些为难,“保胎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需要用到名贵中药材,医药费确实不便宜。”

  大栓和英子都紧张地看向夏美玲。

  夏美玲镇定一些,坚定说道:“我们要保胎!你尽管开方。”

  从老中医家出来,小栓终于憋不住了,“娘,我们是不是被骗了?这么点药丸,要六十块!”

  今天夏美玲砸了林老太的钱匣,一共拿到一百多块,一下子就花了一半!林老太他们这样抠,也才存了一百多块钱,可见林建军对他父母也不大方。

  小栓说完,又看向大哥大嫂,辩白道:“我不是舍不得花这些钱,我是怕妈被骗了。”

  英子红着眼睛,她一听药要那么多钱,她都不想要了,可婆婆却很坚持。

  “贵有贵的道理,用六十块换孩子一条命,你还觉得不值吗?”

  小栓瞪圆眼睛,“可是,万一他是骗...”

  “小栓!”夏美玲加重语气,“你还年轻不懂,怀孕见红是非常危险的事情,这个老中医在镇上开了多年药馆,有口碑。再一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后悔都来不及。”

  夏美玲知道这个中医还是她娘家侄女当年也是找他保的胎,确实贵,但是有效果就不怕花钱。上辈子大栓两口子为了求个孩子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还没达成心愿。

  小栓闭上嘴,不再多说了。

  大栓两口子对视一眼,都感动得红了眼睛。

  “可是爷爷奶奶,肯定不会罢休的。”大栓担心起来,“这么一大笔钱,他们肯定要要回去的。还有爹,他会不会生气?”

  夏美玲冷冷一笑,“保的可是他的孙子,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小栓心里对林建军很是失望,这么多年,他很少回来不说,还是匆匆来,匆匆走。寄回来的钱,也没落到他们母子手上,有这么一个爹,跟没有一样。

  “咱们不去!娘,现在我和大哥都大了,我们干活养你和小妹!”小栓红着眼睛,梗着脖子说道。

  夏美玲看了他一眼,小栓岁,农村孩子上学晚,读到初三就辍学了,但夏美玲知道,小栓这孩子爱学习,脑子也好用,就是脾气冲动,想到前世这孩子年纪轻轻进了监狱,毁了一辈子,夏美玲的心就突突地痛。

  这辈子不会再那样了,孩子想读书,她无论如何都要送他去学校读书。

回到家,围观的邻居已经散了。

  推开门,夏美玲看到公公林老头坐在屋檐下,看到她进来,默不作声地站起来,冷不丁拿起身边的扁担,大步冲过来。

  林老头一脸狰狞,朝着夏美玲的头敲下来,扁担在风中带起一股狠辣的劲风,夏美玲连忙躲开,与此同时,小栓也捡起门口的小板凳,飞快将扁担打偏了。

  林老头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扁担转了个方向,朝小栓拍去,“你个小兔崽子,反了天了!”

  这一扁担眼看就要抽在小栓稚嫩的肩膀上,惊怒交加的夏美玲像个炮弹似的弹射过去,双手用力一推,将林老头推得踉跄好几步,没站稳,一屁股结结实实地墩在了地上,顿时捂着老腰,疼得哎哟叫唤。

  林老太从屋里冲出来,举着巴掌想扇夏美玲,却看到两个白眼狼孙子齐齐怒视着她,仿佛只要她敢动手,他们就会一拥而上。

  林老太迟疑不敢打,夏美玲却突然捡起跌落在地上的扁担,举起就朝林老头砸去。

  不说她挨了这一扁担会不会头破血流,小栓才岁,这一扁担不得把他打残废?这死老头真是歹毒啊!新仇旧恨加在一块,夏美玲手上不遗余力,几扁担下去,将林老头打得出气多进气少了。

  林老太在旁边吓白了脸,正要张嘴嚎叫,夏美玲一扁担打过去,打得林老太哇哇乱叫。

  这下是真真实实地惨叫了,林老太一边叫一边逃。

  一院子的人都惊呆了,尤其几个孩子看着夏美玲,齐齐惊得说不出话。夏美玲可是十数年如一日地孝顺公婆啊,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今天动手打人了!

  就在这时,夏美玲如一阵风似的跑出了院门,一边跑一边喊,“杀人了!救命啊!”

  林老太惊得连惨叫都忘记了,夏美玲怎么还恶人先告状?

  听到动静,邻居们又一窝蜂地从家里冲了出来,没办法,这个年代没有别的娱乐,谁家吵架打架那真是难得的热闹了。

  夏美玲早将自己头发抓乱了,指着自家院子大喊救命,“叔婶,哥嫂们,救命啊!我公婆拿着大扁担打我!往死里打!”

  “就因为我给英子治病花了些钱,这老两口就要我的命啊!”

  “那些钱还是林建军寄回来的,抠归抠,人命关天啊!”

  夏美玲的老实孝顺是出了名的,在村里的口碑很好,那是别人家嘴里的模范儿媳。要知道她可是放弃跟丈夫进城享福,甘愿留在村里照顾老人的啊!

  林老太尖叫着冲出来,气得大喊:“是夏美玲拿扁担打我和老头!老头都被打得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夏美玲哭道:“婆婆,我知道你跟公公嫌弃我们娘几个,今天这样打我,还诬陷我打你们,这是要把不孝的屎盆子扣我头上啊,这是要逼死我啊!”

  邻居七嘴八舌地说道:“林老太,谁还不知道美玲是最孝顺不过的了,你怎么能乱说话!”

  林老太气得半死,立马想将自己的伤给邻居看,可夏美玲打的是她背,围观的好多后生,她怎么好意思脱衣服,“不信你们去看,老头还躺在地上呢!”

  小栓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他突然插嘴,“是爷爷奶奶打了我娘!我们都可以作证!爷爷打完我娘就躺地上耍赖不起来了!”

  夏美玲看了他一眼,和小栓机灵的眼睛隔空对视,虽然撒谎不好,但是这小子够聪明!

  “既然你们这样嫌弃我们娘几个,我就带着孩子们进城去,就是去讨米,我也不赖在你们林家!”

  夏美玲走过去拉上小栓,“小栓,我们回去吧,婆婆,做人做事要凭良心,人在做天在看!”

  林老太气得翻白眼,指着夏美玲大骂,“夏美玲,你不得好死!你打公婆!我要叫建军休了你!”

  “这些年,我伺候你们老两口尽心尽力,没想到到头来,反而被泼一身脏水,你说我打你们也好,说我不孝顺也好,叫林建军休了我也好,我只能认了!”

  “他婶,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不知好歹了,美玲对你们怎么样,我们都看在眼里,英子怀着的难道不是你们林家的骨肉?只是看病花点钱,就闹成这样,太不像话了!”

  “美玲这些年过得这样苦,他林建军又在哪里呢!美玲好不容易拉扯大这么几个孩子,一句话就要把人家休了,太不厚道了!”

  邻居们七嘴八舌,林老太一张嘴说都说不清楚。大家都认定了,是他们老两口打了人家美玲,还反过来说美玲把他们打了,真是可笑,那怎么可能?

  林老太急得直拍大腿,“夏美玲还偷了我们的钱啊,那是我们老两口的棺材本!要了我老命了!夏美玲,你不得好死!”

  夏美玲飞快接话:“那些钱,要留着给英子买药吃!我们今天去看医生了,一副药就要六十块,一共要吃十副药!那钱都还不够!是钱重要,还是你老林家的血脉重要,英子怀的可是老林家的骨肉!你们不舍得花钱给英子买药吃,我买!我来担着这个偷钱不孝的罪名!”

  幸亏英子这会儿不在,不然她都要冒冷汗了,六百块钱买保胎药!这放谁身上会舍得?她买药当然花不了这么多,但是这是多么占理让人挑不出毛病的理由啊!

  夏美玲抢公婆钱,缘由却是为了保住他们老林家的骨肉!这说出去,谁不夸夏美玲一句有情有义!谁还会骂她不孝?

  “钱再多有什么用呢,他婶啊,你可别老糊涂了,美玲做得对啊!她太孝顺了,保住了你们老林家的骨肉啊!”

  “你们家有那么多钱,我上半年找你们家借钱买种粮,都不肯借,要我说,这钱花得好!真是活脱脱守财奴,准备把钱带进棺材去吗?”

  “谁不知道你们两口子吝啬,再吝啬,这种事情不该吝啬吧......”

  林老太傻眼了,她没想到大家不骂夏美玲,竟然还反过来骂她!她怒吼,“夏美玲就是个不孝东西,她把我和老头都打了!不信你们去看,老头还躺在地上呢!”

  林老太吆喝着邻居们和她回家,一进院却傻了眼,院子里哪还有林老头的身影,家里静静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大家纷纷指责林老太,“差不多行了,美玲这样朴实孝顺的儿媳妇,上哪找去?”

  美玲看到小栓刚刚溜回家了,知道是他把林老头藏起来了,她趁机朝邻居们说道:“真是对不住,家里的事一再麻烦你们,大家忙去吧,地里还有好多活呢,别浪费时间了。”

  邻居们七嘴八舌安慰她,“美玲,我们都知道你是好的,你公婆实在不像话...”

  安慰了一阵,大家散了。

  林老太朝他们住的西屋冲,一进门看到大栓小栓正把林老头按在床上,小栓按住了林老头的嘴!

  “天杀的!”

  林老太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可闹腾次数太多,邻居们已经没了看热闹的心情,谁也没回来看看。

  小栓松开手,笑嘻嘻地对林老头说道:“爷爷,我在书上看的,痛的时候是不能叫唤的,越叫唤越痛,你看我多孝顺!”

  林老头瞪圆了眼,颤着手指着两个孙子,“你...你们!”

  “别生气,生气更痛了。”小栓笑着,眼神却是冰冷的。

  这些年,他娘独自承担一切,爷爷奶奶从不干活,简直是将他娘当奴隶用,对他们这几个孙子,老人也并不亲近,小栓对他们的亲情,从他妈下跪求老人给钱让他上学却惨遭拒绝的时候,就耗尽了。

  因为小栓一直都知道,林建军偶尔会给家里寄钱,他有个同学的爹就在邮局上班,曾经告诉过他,他爷爷经常去邮局领钱票。

  当他听见院外的动静,知道夏美玲是想倒打一耙之后,立刻就让大栓和他一起将林老头抬回了屋里。

  林老头听见院门口进人的动静时想叫唤,他当机立断上去捂住了老头的嘴。

  小栓一直想不通,为什么爷爷奶奶会这样对待他们,明明他们是林家的孙子。

  夏美玲对此却一清二楚。

  因为林建军骗了他父母,他告诉他父母,他在城里另有一个老婆,生了一儿一女,那是来自城市的高贵血脉,都特别优秀,而夏美玲却是卑贱的乡下女人,粗劣不堪,连带着她生的孩子也都是愚钝的蠢货。

  所以林老头和林老太才会对大栓他们这样冷淡,因为他们另有高贵的孙子。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林建军口中的一儿一女,不过是帮别人养的孩子,跟他老林家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夏美玲阴阴一笑,真期待这两人知道真相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

  林老头气得嘴唇颤抖,指着小栓气得说不出话来,林老太再也承受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起来。哭她的钱,骂夏美玲,骂几个孩子。

  “大栓,小栓,你爷爷不舒服,奶奶伤心着呢,咱们就不要打扰他们了。”夏美玲只是冷眼看着。

  几个孩子跟着她一块走了出来。

“大栓,你去照顾你媳妇,她现在要卧床静养。”

  大栓嗳的一声,去了。

  小栓看着夏美玲,眼睛亮晶晶的,他明显地感觉到娘变了,变得大不相同了。

  “小栓,香桃怎么还没回家,你去找一找。”

  香桃只读到小学六年级,考初中没考上,就回家帮忙务农了。

  后来香桃进城打工,单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被丁艳梅的儿子甜言蜜语哄骗了,当时夏美玲的注意力全放在林建军和丁艳梅的私情上,一点都没察觉到香桃的异常,只是有一天突然发现香桃竟然大了肚子,这才知道她被胡浩哄骗了。

  她没有办法,只能捏着鼻子找上门去,让胡浩对香桃负责,没想到胡浩偷偷哄了香桃去打胎,香桃大出血死了。

  想到这里,夏美玲心一阵抽痛,自己水灵灵的小闺女,就那样被胡浩害了,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没教女儿分辨忠奸好坏,也没第一时间察觉不对。

  小栓答应了一声,出门去了。

  老头老太待在房间里,很是消停,大概是被今天突然爆发的夏美玲吓住了,再加上她还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儿子,收拾他们两个老东西,轻而易举,只是以前的夏美玲从没这样想过罢了。

  已经是金秋八月,地里的玉米,田里的稻子,都快熟透了。

  夏美玲站在地边,望着这一片枯黄的玉米地,玉米差不多能收了,沉甸甸地挂在枝头,今年是个丰收年,连地里的谷穗,都那样饱满。

  堂大伯林老弯一家子正在旁边地里收玉米,一家人晒得汗津津的,脸上没多少喜悦。

  也是奇了,两家地挨在一块,夏美玲种的玉米又大又好,他们家的却没多少收成。

  夏美玲朝林老弯走去,喊了一声,“大伯。”

  林老弯老脸黑瘦,颧骨突出,面相没有庄稼人的朴实。这也确实是个狠人,脾气暴虐,四兄弟又团结,在村里没人敢欺负。林老弯跟林老头有过节,他曾经将林老头痛殴了一顿,自此两家不大来往。

  不过夏美玲为人和气,平时见到林老弯也会叫一声大伯。

  等林老弯看过来,夏美玲没卖关子,直接说道:“大伯,我想将我种在地里的庄稼卖给你,你收不收?我种了八亩玉米,六亩水稻,还有山地种了高粱红薯,挖了一些,剩下的全都卖给你。”

  林老弯粗声粗气地说道:“你瞎说什么,粮食全卖了,一家人喝西北风去?”

  夏美玲眨眨眼,无比诚恳地说道:“没办法呀,英子这一胎凶险,我们今天去给她拿药,一副药六十块钱,只能吃七天。我公婆你也知道,他们不肯拿钱,我只能把庄稼都卖了,给孩子买药去。”

  林老弯一家都慢了下来,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

  林老弯有些吃惊,“你公婆能同意你卖?”

  夏美玲说道:“这些地都是我和孩子们种的,我公婆一天活没干过。我能做得了主,只要你答应买,我们可以去村长家立字据。”

  “那你公婆不得饿死?”林老弯说道。

  “饿不死,他们还有林建军呢,林建军一个月五十多块工资,会让他父母饿死?”

  “那你找林建军拿钱不更方便?”林老弯又说。

  “我跟林建军结婚二十多年,还没用上过他的工资呢,工资在他口袋里,他不肯掏我没有办法,这些地是我种的,我能做主,这些粮食我贱卖给你,保准你不亏。”

  见林老弯那双锐利的老眼闪过心动,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真能做这个主?”

  夏美玲笑道:“我跟你一块去找村长做中,签字据,这也是为了老林家的血脉啊,走到哪都说得过去的。如果你买了我的粮食,我再告诉你我的种地秘方,明年你家粮食也能长这么好,怎么样?”

  林老弯彻底动心了,说来惭愧,他这个种了一辈子地的老把式,竟然每年种的粮食都不如夏美玲种的。

  林老弯其实并不怵林老头夫妇,论干架他没在怕的,只要找村长把字据一立钱一给,那些粮食都是他林老弯的,谁敢摘一粒,他都能找对方拚命,粮食就是农民的命。

  “你要卖多少?”林老弯问。

  夏美玲一笑,比了三个手指头,“卖三百块。我去年稻谷一亩地收了六百斤稻谷,差不多干了有四百斤,一亩地要交公粮一百斤,剩三百斤,一斤稻谷一角钱,一亩地就是三十块钱,玉米一亩地收了有三百多斤,一亩地交四十斤玉米,一斤卖八分钱,一亩地的玉米也要卖二十块,还有红薯地,高粱地,这些不值钱,折算二十块钱。”

  缓口气,夏美玲继续说道:“这些加起来,一共是三百六十块,我卖给你三百,你挣六十,这还是往少算的。”

  林老弯不会算账,叫了他孙子过来算,林老弯的孙子也没读多少书,算了半天,朝林老弯点点头。

  林老弯冲着夏美玲扯开嘴巴,露出常年抽旱烟熏黄的牙齿,“二百。”

  夏美玲瞪圆眼睛,这林老弯也太不是东西了,一砍就砍一百块!

  “两百八,少一分钱我另找别人。”夏美玲不满道。

  林老弯嘿嘿一笑,“别人,谁敢接这个盘?两百六,不卖你就找别人去吧!”

  林老弯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一辈子的经验也教会了他审时度势,眼看庄稼就要收成了,若不是情势所逼,夏美玲怎么会舍得卖庄稼?

  夏美玲瞪着林老弯,两人都在暗中较劲,最后还是夏美玲妥协了。

  如林老弯所说,这个村子除了林老弯,别人不敢接,林老头也不是吃素的。只有林老弯这样的横人不怕,林老头敢闹,他就敢拚命。

  再者,前世的经验告诉夏美玲,庄稼人在地里刨食一辈子,只能混个温饱,她都有了重生的机会,难不成还要把下辈子耗在村子里,等着林建军来提离婚,再次被他所杀?

  不,夏美玲要进城,这辈子她不会再吃那样的亏。她的孩子们,也要扭转前世的命运。

  去找村长签字据挺顺利的。

  本来村长不敢当这个中人,毕竟林老头没在场,但他被夏美玲说服了。

  夏美玲先是表明这些地都是她种的,她有权处置,二来卖粮食的钱是拿去给英子治病的,人命关天,三来李老头他们有儿子赡养,每个月都打钱回家,不靠这点粮食过活。

  夏美玲见村长还犹豫,又说道:“叔,如果不是急用钱,眼看粮食就要收成了,我怎么舍得贱卖?你要是不肯救命,我就只能把英子送到你家来了。”

  村长立马就答应了,以后李老头要是闹起来,他也有说法,粮食是夏美玲卖的,他只是给双方做个见证,可管不了别的。

  双方在村长的见证下,签了文书,林老弯把二百六十块现钱给了夏美玲,这事就这么尘埃落定。

  等从村长家出来,夏美玲要走,林老弯叫住了她。

  “美玲,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种地秘方呢。”

  夏美玲哦了一声,“秘诀很简单,就是平时去小河里摸一些小鱼小虾黄鳝泥鳅,和烂菜叶,树叶,在木桶里沤上半年,洒在地里...配合农家肥,自然收成就好了。”

  林老弯瞪大了老眼,很是怀疑,他种一辈子地没听说这样沤肥的。

  夏美玲回到家。

  香桃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屋檐下纳凉,小脸晒得红扑扑的,两条辫子又亮又黑,十二岁的小姑娘,可爱得跟花似的。看到夏美玲进院来,高兴地迎上来,“娘!你上哪去啦?”

  看到鲜活的女儿,夏美玲恍惚了一瞬,庄稼人多数重男轻女,香桃她生得艰难,打孩子小时候她就疼爱得多一些。农村孩子懂事早,地里再忙,她也从不舍得让香桃做重活,都是让她打猪草,在家煮煮饭。

  再加上香桃书读得不多,心性天真的同时也很愚笨。夏美玲后来很后悔,香桃读到六年级,没考上初中,当时夏美玲觉得女孩子稍微读点书就行了,加上家里也困难,没送她补习,事实证明,书读得多心智也聪明得多,那样香桃就不会被胡浩哄骗了。

  香桃感觉娘看她的眼光有些奇怪,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娘,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夏美玲擦擦湿润的眼睛,摸一摸女儿晒得黝黑的脸,其实香桃五官长得很好,就是农村女孩不如城里的白净,“没事,香桃,娘看到你高兴。”

  香桃嘿嘿傻笑,“娘,饿了吧,我做饭去。”

  夏美玲拉着她,“我们先看看猪崽去。”

  猪圈里养了两头猪,是三月份的时候买的,这头猪一直是香桃打猪草养着,夏美玲知道香桃对这头猪养出感情了,但他们要进城,这猪必须要卖掉。

  等夏美玲提出卖猪,香桃不解地瞪圆了杏眼,“为什么,娘,这猪才一百多斤!”

  “你嫂子胎像不稳,卖掉猪给她买药吃。”夏美玲并没有跟香桃说出进城的打算,这傻姑娘没城府,怕她说漏嘴。

  香桃看着那头她精心养大的猪,杏眼里有了泪光,声音也有些哽咽,“娘,既然嫂子生病了,咱就把猪卖了给她看病吧。”

  夏美玲在心里想,她也没别的办法,只好拿大儿媳胎像不稳急需凑钱做理由,不然她卖粮卖猪还真不好解释,她可以不在乎名声,但是要顾及孩子们。现在她不管怎么凑钱,都出于正当理由。

  没办法,他们要进城,身上要有些钱,再者,她不想把粮食和猪留给林老太他们。

  夏美玲让大栓去隔壁村把屠户喊来,当天傍晚,屠户就来家了。

  林老头本来还躺在床上呻唤,一看夏美玲要卖家里的猪,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拦在猪圈门口死活不让卖。

  林老太也拦,痛骂夏美玲,“夏美玲,我看你真是神经不正常了!家里的年猪你都敢做主卖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夏美玲冷笑连连,“卖个猪就要你们的命了?不怕告诉你们,不仅猪我要卖,连地里的粮食我都卖个老弯叔了!钱都已经给了,字据都立了!”

  林老头气急攻心,指着夏美玲要骂,气狠了一阵猛咳嗽,差点没喘上气来。

  “夏美玲!我跟你拼了!”林老太气得一头就要撞上夏美玲,夏美玲敏捷地往旁边一躲,老太一个扑腾,栽在地上,疼得哎哟叫唤。

  林老头抚着胸口,指着夏美玲,“谁给你的权利卖地?你算什么东西,卖我林家的地!”

  “地我没卖,我卖的是我种在地里的粮食,自从我过门,你跟婆婆就不再下地干活,十几亩地全是我一个人种出来的,这些年你们白吃白喝,就当地租了。地里的粮食我已经卖了,老大媳妇要养胎要花钱,不卖粮食哪来钱?”

  屠户见他们家这样乱,有点打退堂鼓了,“要不你们商量好了,我再来?”

  “不用商量,猪崽是我借钱买的,是我女儿养大的,这两老的从没沾手,现在我儿媳妇治病要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猪出了这个门,谁也找不到你头上去。”夏美玲知道他怕麻烦,给他吃颗定心丸。

  又对大栓小栓说道:“大栓小栓,你爷奶身体不舒服,把他们扶进房间去。”

  林老头眼睛一瞪,“谁敢过来拉我?我立马一头撞死!”

  大栓小栓对视一眼,不敢乱动了。

  夏美玲见状,操起猪圈旁边铲屎的铁铲,香桃每天养猪还打扫猪圈,猪粪都扒拉出来,堆在墙角沤肥,夏美玲铲起现成的猪粪,朝林老头扬去,汤汤水水的,洒了林老头一头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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