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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三多自生完小兰后,这生活变得更加忙乱不堪,既要天天奶孩子,还要洗衣做饭料理家务,一天天忙得脚打后脑勺,江山一如既往地当甩手掌柜,只上班不顾家,到家就是吃饭睡觉发脾气,偶尔高兴了逗逗孩子,心烦了就一推枕头,歪倒睡觉。自上次三多把鸡蛋送回给青娥后,两口子更是别别扭扭的,没事不说话,说多了就吵,久而久之,就是有事尽量三五句说完,否则就要炸锅,一个不服一个地,这日子过得既寡淡无趣又火药味十足。
“老头,这都腊月了,今年我想回家看看妈和孩子,你说行不?”三多试探着问江山,又说:“也不知道咱爹娘咋样了,你不想回去看看?”
江山沉默着半天不说话。
“老头,跟你说话呢,听见没,还是哑巴了?”
江山早听见了,只是不想说话,见三多又这样损他,一脸怒气皱眉头想发火,可想想又把火压下来了,变成了一副颇为无奈的表情,说:“唉!咋回?”
“咋回?你说咋回?买上火车票带上孩子就回了呗!”三多没好气地说。
江山嘎巴两下嘴,没说出话来,见三多还是咄咄逼人地瞅着他,也来了气,嚷道:“钱呢!买票钱呢!在哪呢?”嚷完还不解气,横愣了她两眼。
三多这也生气啊,火炽楞地说:“在哪呢?你说在哪呢!在你兜里呢呗!横竖没在我这,你不是嫌我乱花钱吗?人不早交给你了吗?咋了?一用钱你就说没钱了?钱哪去了?合着你也攒不住钱啊,啥也没花,钱就没了,干啥了?”
江山听她这一连串地逼问,气势汹汹,要把自己吃了一样,气的肺都要炸了,脸色青白,直立着眼睛,用一个手指头指点着她说:“真缺德!真他娘的缺德啊!”
三多被骂懵了,心想你不拿钱也不说钱哪去了,你还有理了,还骂我,我该你骂的啊!也变色道:“谁缺德!你才缺德!你是人吗?是人就像你这样说话啊?”越想越来气,急眼地说:“你赶紧给我和孩子拿钱买票去,都几年没回家了,你不想家我还想呢,也不想孩子?你不回拉倒,我得回去,你把着钱干吗?一分不花守财奴!”
江山心想我真该抽你几个大嘴巴子,可想想这媳妇可能是生孩子生傻了,你看那样,振振有词的,一副要干架地样儿,好像能打过谁似的,算了,奶孩子期间,别动手了,只好压下火吼道:“你她娘一天到晚吃地喝地都空气里来的啊?还是你吹气吹出来的?你住这房子不要钱盖啊?天上掉下来啊?一天到晚钱钱钱的,没有钱,都花完了!”说完转头不再理她。
三多被他吼的一愣一愣地,没想到他说的好像还真挺有道理似地,反正不管真假吧,我也不能示弱啊,马上反击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一个老爷们儿赚钱养家不应该的啊?你还委屈上了,你有啥委屈的,我天天弄孩子就轻松了吗?整天不是屎就是尿的,你擦了一把吗?晚上这个哭那个闹的,你睡得跟死猪一样,我天天起夜多少回,你知道吗?”
江山低头坐在那,一声不吭。
三多见他不出声,以为说到他心里去了,莫不是知道悔改了,更加来劲儿了,说:“你一天到点就知道吃饭喝酒的,谁给你做的啊?上个破班赚那点钱还嫌吃的不好,吃不好你倒是买好的啊,买来我给你做,一天到晚吃不上穿不上的,还嫌这嫌那的,盖房子专门给我一个人盖的啊?我一个人住啊?有本事你别盖,都睡大街上去,看笑话谁?”
三多呜哩哇啦说了一大通,气的江山窜起来,一掌打翻了边上的搪瓷洗脸盆,洗脸水泼了一墙一地,还不解恨,上去猛踏一脚,盆正好倒扣在地上,一脚下去,踩的溜瘪,又跺上一脚,搪瓷剥离声呲嚓作响,巨大声响吓得正在炕上躺着玩的小兰呜哇大哭,小艳见小兰哭,也跟着哭起来,幸好是两孩子都哭了,三多忙着哄抱孩子,否则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三多无暇顾及和江山再吵闹,江山也气得无处发泄,指着三多后背骂:“真他娘的少有啊!找了你真是缺大德了!”长长哀叹一声,出了口大长气,忿忿地摔门而去。
三多被骂得心里早已起不来那么大的波澜,只觉是前世造孽才落到他手里,一辈子都看不见光亮,难道这一辈子就是生养孩子?围着锅台打转?做一个无所事事的黄脸婆?想到这就觉悲哀至极!想到三个孩子都是女孩,自己也怪自己不争气,若这小兰是男孩,他就不会这么大脾气了,那这接下来还要不要再生下去?若再是女孩该如何?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来气,越想也越悲哀。茫然无助的地拍着小兰,脑袋里空空荡荡。。。。。。
上次说到青娥被下药后和孙主任深入沟通交流,两人勾肩搭腿,难分难舍,两舌互啜,如醉如痴,双眼迷离,宛如梦中。
“我亲亲的心肝肝,若是早日得到你,我何尝还要这个破官官。最早你嫁给我表哥我心痛得整夜都睡不着觉,我多想我家那婆娘若能早死,我必如愿,再后来又有那不长眼的郑大刚,若不是我让二狗子赶车送了他狗命,你我今日岂能金风玉露啊,哈哈哈!哈哈哈!”
青娥静静地听着孙怀水的话,听到最后嚯地坐起,只觉胃里翻江倒海,头痛欲炸,心碎如沫,一股恶心没憋住,呜哇吐了满地。
孙怀水忙又倒水又搀扶,青娥知道大刚原来是死在这恶魔手上,浑身筛糠似地抖,眼泪断线珠子似地流,抓起衣服,急欲逃离。
孙主任一把按住她,说:“你乖乖地听话,你我有了今日,我让你将来有享不尽的富贵,看见牛队长了吗,我可以马上踢走她,扶你上来,还能把你捧得更高,这里都是我们的天下,你懂吗?”
青娥像赤裸羔羊一样被孙主任按着,此刻她头脑懵懵,身体空空,纸片人一样荡在空中,耳边嗡嗡嗡,完全听不见孙主任在说什么。眼前全是大刚惨死的模样,直觉浑身冰凉凉,眼睛空洞的直勾勾地。。。。。。
孙主任见青娥这样,也吓了一跳,自知刚才自己失嘴,该是惊吓到了这心肝宝贝儿,抓过被子盖上安抚着,心想一会就没事了。
经过刚才一场疾风劲雨,体力消耗殆尽,心想趁此机会赶紧填饱肚子,一会再和这个绝世尤物来个二番春宵,此等良夜,怎舍空度,恨不得刻刻时时。
青娥躺在炕上咸泪横流,心里痛若刀绞,嘴巴一张一合却连呼喊的力气都没有,此刻只有心里明白,手脚和身子如同被焊住一样,一点动弹不得。
孙主任却在那裂开腮帮子,大快朵颐,双手左右开弓,风卷残云,席卷一空。吃饱喝足了又有了力气,欲望的火苗又在邪淫的眼中升腾着。
眼望着侧躺在炕上的玲珑曲线,曼妙身姿,想着刚才的策马奔腾,追风千里,怎还能稳坐如山,火急火燎掀开被子钻了进去,鲤鱼般嫩滑的身子,成熟女人发散出的诱人体味,立刻充斥传导到全身,一手野蛮地探进丛林,沟沟壑壑,草茂水丰,温热湿滑,反复游离,难舍难分,手沾玉液,鼻下轻嗅,半缕冷香上冲脑门,一股热血下注体阳。急吼吼提枪入港,呼啦啦大旗风展,快活如九天揽月,销魂似五洋捉鳖。只是青娥挺着身子一动未动,孙主任心想这小娘们真有道行,那么多药都能忍住大嚎小叫的,也行,老子自顾自快活更美,更有一番风味,于是更加快马加鞭,如风驰骋,直跑得山河失色,日月无光,终于马困人乏,长叫一声,抖出残剩银两,踉踉跄跄滑下阵来,吧嗒吧嗒嘴,满足地笑了。
再看那青娥,一如刚才的平静,虽面色红润,却眼如死灰,数道清泪无声落下,砸在心头四裂八瓣。。。。。。
歇了一会儿,汗也消了,渴也止了,再提不起精神,心中毕竟多少忌惮家中的母老虎,孙主任双手又恋恋不舍的在青娥身上游走了一番,啧啧称赞,只恨上天不予金刚身,否则终日乐逍遥,叹息地拍了拍肥沃的尻臀,说:“不早了,今天到这吧,我先走,你随后也快回去吧,跟着我吧,早晚让你享受富贵。”说罢,穿衣急走。
青娥听见啪嗒关门声,心头一阵,才找回失散的魂儿,跳起来慌乱乱抓衣穿起,披头散发夺门而出。
此时正是寅时,外面清冷无比,正是鬼呲牙的时候,青娥直觉冷风飕飕,光头光手,冻得猫咬似的疼,又觉后面阴风阵阵,脚步扑朔,似人似鬼,脊背寒凉,不敢回头,遂走大路,虽绕远一些,但心更安,胆战心惊地绕过弯来,再过百米就到家了,突然背后一手插过来捂住口鼻,腰间似有钝器死死抵住,耳边厉喝道:“小娘们儿,敢出声我立刻弄死你,乖乖跟我走。”
青娥被吓得七魄丢了大半,三魂只剩一个,身子面条似地软了,被那人连拖带拽地弄进旁边柴火垛,新季的稻草柔软清香,那人薅了几抱铺在地下,把青娥一下推倒在上面,骂道:“骚娘们,脱裤子,老子也要享受享受富贵。”
青娥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上下牙直打颤,想反抗手脚都伸不直了,那人早已把自己的裤子扒拉下来,露出黑乎乎一团,刺鼻的熏臭骚气弥散,顶到青娥面前,青娥嗷嗷两下,呕吐出来。
“骚娘们儿,你嫌恶我是不?”那人揪着青娥头发照脸狠扇了两耳光,又说:“主任日得,偏我肏不得?我外面蹲了一宿,鸟都冻怂了,你俩狗男女倒是咔咔的快活,老天怜我,日不着牛有莉那骚破烂货,今儿到赔我个白天鹅来,我不肏你能行!”
说着话又把那骚臭的话儿往青娥嘴里塞,青娥作死左右摇头,紧咬双唇,不敢张口。
那人急了,一把推到青娥,咔的只一下就把青娥裤子和小裤衩一齐退到脚脖儿子,两眼一瞄,半秒就呆化住了,还是青娥拼命抖动下身,才把他魂勾回来,那人又忽地一下把青娥上衣往上一撩,身子一趴压了下来,软乎乎如在梦里,臭嘴照着脸上脖子上一通乱啃,像野猪进了青菜园子,贪婪地撕咬着一切,青娥作死不从,咬着青紫的嘴唇是她最后的倔强,那人无法,狠狠骂道:“你这骚娘们儿也欺负我,那狗日的孙主任吃得,我二狗就吃不得!”见青娥不从,又恨恨骂道:“老子可没他们那些骚花样,今天老子肏了你,死也值个儿了!”说着直扑青娥下体。
青娥哪里抵得住牛犊子似的二狗,到底让他得逞了,上下鼓捣了一阵,牲口一样打着响鼻敗下阵来。见青娥傻子一样只会出气,不会动弹,心下害怕,扛起青娥送到家门,推开未上锁的门,扔到地下,听见里面传来青娥爹的喊声,撒丫子一股烟跑掉了。
这个春节江山一家过得并不快乐,也没有因为新添了小兰而欢天喜地,贫贱夫妻百事哀,除了门上的春联为了妆点门面,连鞭炮落红也没有,三多气地嘟囔着说:“谁过年像你家似的,谁家不放个炮仗!”
江山知道她这是生气他过年啥也不买呢!也气她说:“唉!老家规矩,家里没有小子不放炮仗。”
三多被噎得直翻白眼,心想我怎么没听说过这说法呢!不管有没有吧,没小子这是事实,知道和他争辩又得大吵大闹,大过年的不想斗气,气的自言自语说:“你爱放不放,不放拉倒,又不是我一个人过年!”
再看这屋里也是一点年味没有,年前两口子刚吵完一架,彼此心灰意冷,这年过得稀松平常,无非就是比平时多吃了几顿饺子。
三多心里其实一直惦记着青娥,自上次送鸡蛋回来后就一直想去看看,两个孩子把着她始终脱不开身,这青娥也一直不来,三多就认为她一定是心里怨着自己了,就想着去看看吧,别人家不来,自己也这样耗着,成什么事儿了。
破五早上吃完饺子,三多拾掇完毕,告诉江山自己想出去走走,整天在家几个月都是房前屋后的,腻烦的慌,正好赶上江山过年休息几天,自己抽空转转,散散心。
江山心想也是,整天这老婆子圈在家里,别憋出毛病来,这一天天就知道和自己干仗,火大的很,让她溜达溜达散散火气,心情好点,比啥都强。
三多穿好外衣,偷偷的把老家邮来的花生和大枣装了半兜子,藏裹在大衣内,准备给青娥带去,这家里啥也没有,自己手里也没有闲钱,只好带这个了。
临要出门,江山还不忘了叮嘱她,说:“附近转转,早点回来,别去这家那家的串门子了,尽闲事。”
“知道了,一天到晚把着我。”三多白了他一眼。
江山一向如此,不愿意让她这家那家的串门子,东家长西家短地唠个没完不说,久而久之,还会弄出些捕风捉影,无中生有的乱七八糟一堆事来。
还好三多也是个本分老实女人,不像那旁的女人一样整天风风喳喳的,脚下没根,屁股上没肉坐不住,天天这家那家的乱串,嘴跟大广播似的,她要知道了,那全村立刻就都知道了。
三多这是没办法了,青娥帮助过她,她一直想去看看都没去成,这过年要是再不来看看,自己心里过不去啊,又不敢和江山说实话,只好紧紧张张地一步三回头朝青娥家跑去。
跑到青娥家,拍了好久门终于打开,出来开门的却是青娥的瘸腿爹赵老憨,两个人都不认识,三多浓重的关内口音老人家也听不懂,但是明白这是来看自己闺女的,便让进屋里。
三多帮忙搀着老人,怕他摔倒,领到炕头指着说:“呐,这不躺着呢吗,那个牛队长刚走没多大一会儿。”
三多一看,吓了一跳,只见炕上躺着的青娥,自己若不是低头细看,根本认不出来,蓬头垢面,两眼凹陷,脸瘦的成条,只有微动的嘴巴证明着还有一丝生气。
“这,这是怎么搞的?怎么,怎么就成了这样?”三多指着青娥,满脸惊讶错愕地看着赵老憨。
“唉!造孽啊!”赵老憨埋着头,不管青娥怎么追问,也不再说话。
三多又和青娥说话,青娥也紧闭着双眼不理她,她心里只觉得好痛,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子,她找来手巾开始给青娥擦脸,擦手,抹身子,青娥的身下全是屎尿,屁股上已经好几处褥疮,三多眼泪哗地一下就下来了。。。。。。
三多把青娥整个全都拾掇了一遍,又换上了干爽的被褥,又用草木灰给她屁股上的褥疮揞上,弄完这一切,青娥也没说一句话,没吭一声疼,只是眼泪却不住的流。
“青娥,你不想说,我也就不问,我不能让你这样,我也不能看着你这样,我要把你伺候好,让你成原来的样子。等你好了,你想说再告诉我好吧。”三多咬着牙,抹飞双颊的泪,眼神坚定地说。
赵老憨一直靠墙看着三多所做的一切,卷了颗叶子烟吧嗒吧嗒抽,抽完冒出一句:“姑娘,歇会儿吧!认命吧,不一定能活啊!”
三多被赵老憨的话激怒了,吼道:“怎么就不能活了!她怎么了?她这不好好的呢吗?我刚才看了,她也不发烧,就是体虚严重,很久没吃东西了吧,你看瘦的,你怎么不给她弄点吃的?”
赵老憨被这个又说东北话又夹杂着关内口音的姑娘吼得害怕,见她发怒的样子,瞪着眼睛,哆嗦着嘴唇,像要扑过来揍自己似的,慌忙说:“我给她吃了啊,她不吃,开始还吃点东西,这几天就只喝点水,喂啥吐啥,我有啥招儿,我还不知自己哪天死了呢!”
三多气的浑身只打哆嗦,懒得跟他废话,上外屋地抱柴火开始烧锅做饭,你还别说,这青娥家倒还比自己家好吃的多,鸡蛋猪肉,土豆白菜,窝瓜干菜,应有尽有。
三多很快就做了一锅吃的,糊的土豆窝瓜,蒸了一盆鸡蛋糕,又给赵老憨做了个鸡蛋焖子,大白菜青椒萝卜当蘸酱菜。
三多扶起青娥,勉强喂了半碗鸡蛋糕,吃了几口窝头,任再怎么劝,也不吃了,三多叹到:“唉!吃点总比不吃强。”又喂了几口水,便躺下了。
赵老憨这会也吃饱喝足了,看着三多说:“孩子,你也吃口吧,不容易啊!”又说:“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新来的那家,老莫家邮电所上班那家的?”
“是的,青娥没和你提起过我吗?”
赵老憨哼哈点头说:“说过,不过你们女人间的事儿,我听过也就忘了,孩子,快吃饭吧,不知道她怎么样呢。”那表情还是之前那意思,活不活还不一定呢,别瞎耽误功夫。
三多忙乎半天,确实饿了,本想吃上一口,可赵老憨那表情和态度真的让她忍无可忍,拿起桌上筷子摔到桌上飞出老远,咆哮说:“你这当爹的怎么能这样说话呢?那是你亲闺女不?你不想让她活吗?怎么好端端一个人就这样子了,你不救她还说风凉话!没见过你这样的爹!”
赵老憨被呲的也急了,脸涨的通红大吼道:“你以为我就想让她死啊?她死了我也活不成!你看看我这样子,能活多久!”说着使劲打着自己没用的腿,伤心的眼泪也滴落下来,悲怆地说:“孩子,我能看出来,你是好人,你想救她,可你问问她呀!她自己想活吗?她只想死,她没脸活了,死了一了百了,我也死了,死了就没痛苦了,活着受罪啊,早死早托生,来世托生个别再受苦受累的人,就知足了。”
三多被他说的心碎,哭道:“大爷,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啊?怎么就非得要死呢,她没什么病的,快的话十天半日就好了啊,怎么就这么悲观呢?”
赵老憨麻木地看着她,说:“孩子,你是不知道啊!你是个好孩子,我也不怕丢脸就告诉你吧!”
赵老憨把小年那晚青娥是如何被人死狗一样扔进家门,又如何被人蹂躏的惨状跟三多讲诉了一番,末了说:“孩子,这女人被人奸污是脸面的事儿,女人的脸比命贵啊!你说她自己还能活嘛!”
三多被惊的天旋地转,脑袋嗡嗡响,又疼又晕,眼前影影绰绰花白一片,只好扶着桌子趴在上面,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怎么会这样?谁干的?抓住人没有?”
赵老憨说:“哪知道是谁啊,这孩子回来就痴痴傻傻的,我好不容易连拖带拽扶她上了炕,她就一直躺倒现在。”
“对了,第二天牛队长来了,给送来好多年货,我还问她了呢,她也说不知道,说估摸着是回来路上被人害了吧。”
赵老憨又叹气说:“唉,这孩子啊,哪都好,就是这长得好倒把她害了,村里哪个男的不多看两眼,这不一时疏忽,让人算计了,跟谁说理去,唉!”
三多说:“那牛队长都不知道吗?怎么不找公安查查?”
“我之前也是这样和牛队长说的,牛队长说这事怎么能声张?还要不要名声了,让青娥怎么活啊?说只能先这样,她和孙主任说说,暗地里慢慢查,可不敢大张旗鼓的查办,查不查得到不说,怕先要了青娥的命呢。”
“那也不能不查啊?”
“唉!我说也是,可你看现在青娥这个样子,怎么查,她自己都不想活,莫不如随了她,吃个哑巴亏,保个名声得了。。。。。。”
“那怎么行!青娥姐受这么大委屈,就算了?她哪是这样的人?”三多又有些激动。
“唉!那你说现在咋弄?告也不是,不告也不是,唉,亏得这牛队长人好,隔三差五过来看看,给送药送吃的,还告诉我保密,要不然全村里都知道了。”
三多脑袋里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只能木然地说:“现在最紧要的是把青娥姐照顾好,让她恢复好再说吧!”
“是啊,可你看我现在这样子,一天天自理都不能,狗一样活着受罪,我也管不了她啊,唉!”
三多想都没想说:“没事,我来照顾青娥姐,我每天来给你们做饭,很快就能好的。”
“那可就让你受累了!”赵老憨此时倒客气起来了。接着又赶忙探头轻声说:“孩子,可别和别人说这事啊!”
三多明白他的意思,连忙点头,“知道,知道!”
三多一瞥窗外,哎呦一声说:“天都黑了,我得赶紧回家。”说完又不舍的来到青娥身边,弯身仔细看了看青娥,见她挺平稳的,稍感心安,又说了好多鼓励话,让她坚强,又嘱咐赵老憨要按时给她吃药喂水,她明天再过来做饭,赵老憨连连道谢。
临走,拉着青娥的手不忍离开,强忍眼泪说:“妹子,你一定要听话,快点好起来,咱们还像从前一样好。”说完捂着嘴跑了。
青娥听到三多跑出去后,胸脯剧烈起伏,滚滚热泪直滑到耳朵,嘴边,脖颈里。。。。。。
三多急急忙忙跑回家,连累带怕,呼哧带喘刚进屋里,江山立刻骂起来:“操她娘的,你这是还知道回来啊?你干啥去了?你咋不天亮再回来呢!”
三多理亏,不敢出声,来不及脱下衣服,红着脸低声问:“老头,你们吃饭了没?”
江山骂道:“吃她娘了个逼啊吃!哪有饭啊?你干啥去了?孩子饿地嗷嗷叫,大人大人不问,孩子孩子不管,你说说你到底去哪了?”
三多被骂的也有些生气,但手上却没停下干活,着急忙慌地烧火做饭,江山还一直骂,三多边烧火边反击说:“去哪了去哪了,去天上了,我能去哪?你自己就不会做饭吃啊,非得等我,屎吧孩子啊,啥也不会干!”
江山急了,跳过来顺手就是一耳刮子,打得三多耳朵轰轰响,脸上全是指印儿,三多抓起炉钩子,咬牙切齿地叫:“你干啥,又打人儿是吧,我刨死你!”说着比划了一下手里烧红的炉钩子,却不忍真刨他。
江山横眉竖眼地瞅着她,嘴里不干净地骂着:“我看你是皮子紧了,又想找挨揍了。”可能是忌惮她手里的武器,也没敢再伸手。
小艳又冲过来站在两人中间,推完爸爸又来劝妈妈,还说妹妹一会醒了看见他们吵架不好,还说这大过年的吵架更不好,一吵闹就吵一年。
两口子这才各自收住了火,江山吃上了也就不闹了,他也知道自己媳妇是本分人,只是奇怪她这一大半天干啥去了,肯定又上别人家转悠去了,要不然这大冷天能在外面呆到天黑才回来吗,真是越来越不听话,总和自己对着干。
晚上睡觉,江山主动找媳妇示好,拉了几次被子叫她,三多都无动于衷,江山又拽,三多心烦用脚踹回去,江山急了,一把搂住她,霸道地说:“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哈,家也不顾,孩子不喂,连我也不管不问,你想干啥啊!”
三多想想今天自己做得确实过分,可自己也有苦衷啊,想着明天还要去青娥家照顾她,莫不如把实情告诉丈夫,争取他同意,要不然这以后天天要出去也瞒不住啊,遂转过身来,一头扎进他怀里,柔声细语说:“他爹,你不是想知道我下午干啥去了吗?我想和你说点实话,你不要骂我怪我好不好?”
江山搂着心爱的人,心里早醉了,也温柔地说:“咳,都是夫妻,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还能有啥事,我还不知道你啊!”
“那我可说了。”三多从他怀里探出头来,仰着头眼巴巴看着江山。
“说吧。”
“我下午去青娥家了。”
“干啥了,不是不让你去吗?”
“唉,你不知道青娥有多可怜,她病了,下不了炕,她爹腿脚不便,也不好照顾她,我就多呆了一会儿。”
“你总是不听话,去了就去了吧,以后没事别瞎转悠了。”说着搂过三多就想亲热。
“等会儿,”三多使劲推开他,坐起来说:“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我想每天去看一眼青娥,帮她做顿饭,照顾照顾她,行吗?”
江山一掫被子嚯地坐起,怔怔地看着她说:“你咋想的啊?还要去,不许去,听见没。”说完裹紧被子转过身去。
任凭三多再怎么生拉硬扯,再怎么柔媚的千呼万唤使美人计,都紧裹着被,不肯转过身子。
三多没招儿,只好叹息一声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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