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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个倒霉蛋转世!李婶费了老鼻子劲儿才把她和周连长撮合到一起,眼看着就要结婚了,谁知道查出她不能生,这下可好,直接被退婚,咱们林家的脸都被她丢光了!”
林若溪的意识一片迷雾,隐约听到一个尖锐刺耳的中年女声在耳边炸响,这是死后产生的幻觉吗?不对啊,死了还能有幻觉?
她可是世纪顶尖女特工,除了长相平平,其他技能那都是数一数二的,执行任务从没失手,可这次却栽了个大跟头。
目标是冷氏军火集团的少东冷子墨,这家伙黑白两道通吃,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狠角色,她的任务就是干掉他。
一开始计划挺顺利,子弹精准地穿透了他的胸口,可没想到他临死前居然反制了她,她还没来得及撤离,整个大楼就炸成了废墟。
虽然任务完成了,但她也搭上了自己的命,这种死法连全尸都留不下,怎么还会有幻觉?
“妈,您别再骂了,姐姐不能生又不是她故意的。”一个甜美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带着几分柔和。
“不是她的错?不能生还不就是她的错?被退婚已经够丢人了,她还跑去咱家厂里跳河寻死!你爸可是厂长,当着那么多工人的面把她捞上来,这脸都丢到姥姥家了!”那尖锐的女声又炸开了。
林若溪的意识渐渐清晰,她慢慢睁开眼睛,发现一家三口还在那儿吵吵嚷嚷,没人注意到她醒了。
她扫了一眼四周,这卧室还挺气派,高高的房梁、软乎乎的大床、宽大的落地窗,窗明几净,收拾得干干净净。
房间看着不错,就是摆设有点老派,茶几上的老式收音机,梳妆台上的大圆镜和木梳子,都透着浓浓的年代感。
看着眼前的场景,林若溪脑子嗡嗡直响,突然一股陌生的记忆涌进她的脑海。
原主名叫林若溪,在这个普遍穷困的年代,她的身世算得上优越,父亲是化工厂的厂长,母亲是那个年代比国宝还稀罕的大学生,妥妥的含着金钥匙出生。
可好日子没过多久,原主刚满一岁,母亲就因意外去世了,父亲很快续弦,娶了个泼辣的女人进门,俗话说有后妈就有后爸,这话一点不假。
在林家憋屈了这么多年,原主好不容易长大成人,经李婶介绍认识了周志远。
两人一见钟情,她满心想着结婚就能离开这个家,谁知一纸不孕诊断书把她推上了绝路。
所以,她们是在不同时空死一块儿去了?就这样穿到原主身上了?
“爸,妈,你们先别吵了,姐姐醒了!”林雅婷惊喜地喊了一声,赶紧跑过来,“姐姐,你昏迷了三天,可算醒了,吓死我们了。”
林若溪转头看向这个小姑娘,原主的记忆又涌上来,这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嘴甜心机重,最会在父亲面前装乖巧。
“姐姐,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林雅婷一脸关切。
“就是,头婚都找不到好人家,凭你这模样,找个丧偶的鳏夫都得费劲,还寻什么死?”林秀梅刻薄地补了一句。
面对林秀梅的冷嘲热讽,林国强瞪了她一眼,上前关切地问:“若溪,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动动胳膊腿,看看还灵不灵……”
林国强问个不停,林若溪没吭声,脑子里还在回响林秀梅那句“凭你这模样”,什么模样?好看?
前世她长相平平,这世难道给了她一副好皮囊?
“把镜子拿过来。”林若溪突然开口,打断了林国强的话。
“什么?”林国强一愣。
“姐姐,你说什么?”林雅婷也懵了。
林若溪瞥了林雅婷一眼,没好气地说:“爸年纪大了耳背,你这么年轻也聾了?我让你把镜子拿过来。”
听清她的话,三人都愣住了。
以前的林若溪说话都不敢大声,被退婚后更是低着头不敢看人,现在居然这么硬气?
没办法,林雅婷只好把镜子递给她,林若溪看着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惊艳得差点没认出来,原主长得这么漂亮?
“哎哟,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好心做媒,怎么还闹出人命了?”这时,门外传来李婶哭丧似的声音,她急匆匆跑进来。
“人还没死呢,别嚎了。”林若溪放下镜子,淡淡回了一句。
“救回来了就好,可吓死我了。”李婶夸张地拍拍胸口,“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周连长不行,咱就换一个,我今天来就是给你带好消息的,我又帮你物色了个,跟周连长一样,也是军区首长,条件好得很!”
“李婶,你做梦呢?她不孕,人家肯定不要,更别说被退过婚的,还军区首长?哪个首长能看上她?你怕不是想让她再被退一次,让我们林家彻底没脸吧?”林秀梅冷笑。
“厂长太太,瞧您这话说的,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我说的可是真的,是位首长,就是前不久执行任务时被炸伤了腿,成了残疾。”李婶忙解释。
“李婶,你说真的?”林国强眼睛一亮,“残疾没什么,瘫了都不打紧,能要她就行,麻烦你好好撮合撮合。”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刺耳?
“爸,你要是这么想伺候残疾人,你替我嫁,反正我不嫁。”林若溪冷冷地说。
“林若溪,你说什么混账话?就你这条件,有人肯娶你就烧高香了,还挑三拣四?想让我们全家跟你一块儿丢人?”林国强气得拍桌子。
“就是,这家都快装不下你了!”林秀梅附和。
“这家装不装得下我不知道,但你们这群人肯定容不下我,既然容不下,我就走。”林若溪站起身,语气坚定,“就算我妈去世了,法律上她也是这家的原配,作为原配的女儿,我的继承权比林秀梅和林雅婷高,等我找个律师,把林家的财产清点清楚,该我的我拿走,从此跟你们林家一刀两断。”
这话一出,全场都傻眼了,她在说什么?还知道找律师?
“反了你了!还想分财产,跟我断关系?你嫌我们家丢人不够?今天你敢走,我就打断你的腿!”林国强气得脸通红。
“你看我敢不敢!”林若溪毫不示弱。
“哎哟,怎么又吵起来了?”李婶赶紧劝架,紧紧拉住林若溪的手,“闺女,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当首长夫人多好啊,你好歹看一眼,我这儿有照片,长得可帅了!”
见林若溪甩开她的手,开始收拾东西,李婶急了:“你不看我给你念,冷子墨,男,今年岁……”
“你说他叫什么?”林若溪听到这个名字,猛地愣住。
她没听错吧?冷子墨?
“对,冷子墨,这名字多气派!听听村里那些土名字,什么大牛二狗的,人家……”李婶还在滔滔不绝。
林若溪没心思听她啰嗦,直接抢过她手里的小本子,看到“冷子墨”三个字,清清楚楚。
“冷子墨,跟我前世刺杀的那个冷子墨一模一样。”她心里一惊。
“你不是说有照片?快拿给我看!”林若溪急切地说。
她这反应把李婶吓了一跳:“哎呀,这闺女怎么突然这么急?”李婶嘀咕着,赶紧掏出照片递给她。
看到照片的瞬间,林若溪心头一震。
“这……这不就是冷子墨本人吗?”她暗自惊呼。
“怎么回事?这不是年代吗?怎么会有冷子墨?”她脑子乱成一团。
“是不是一眼就看上了?”李婶见她盯着照片发呆,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这么帅的小伙,长得俊俏,哪个闺女不喜欢?”
林若溪盯着照片出了神:“难道是双穿?可我穿的是个不同名不同貌的女人,他怎么就穿了个同名同貌的?”
“还是说,这只是平行时空,他碰巧是这时代的人?”她百思不得其解。
“你替他来说媒,他知道不?”林若溪问。
“知道啊。”李婶点头。
“他知道我不孕,也知道我被周志远退婚?”林若溪追问。
“他和周连长是同个军营的战友,肯定知道。”李婶解释。
“那他还同意?好!”林若溪心里有了底。
“这男人我看上了,李婶,麻烦你去传话,让他赶紧走完结婚审批手续。”林若溪语气强势。
“得嘞,闺女,我这就去办!”李婶笑得合不拢嘴,一边往外跑一边念叨,“又成了一桩,大喜大喜!”
李婶走后,林若溪看向林国强:“爸,您不用觉得丢人了,我已经把自己嫁出去了,这两天您准备一下,嫁妆我也不多要,两千块。”
这年头,万元户在全国都不到百分之一,林国强就在这稀罕人群里,算得上大富豪。
“两千块?你怎么不要我跟你妈的命?”林秀梅尖叫。
“逆女,林家怎么养出你这白眼狼!”林国强气得直拍桌子。
“爸,妈,你们别生气,姐姐,你也别说气话……”林雅婷劝道。
林若溪懒得理他们,快速收拾好原主的东西,背上包袱,转身看着他们。
“我说要两千块嫁妆,一分不能少,你们老说林家有头有脸,那就体面点,别为这点钱闹到法庭上。”林若溪说完,大步走出门。
林国强和林秀梅追出来骂的话,她全当耳旁风,随他们骂去。
林若溪骑上自行车,迎着春风,哼着小曲儿,心情舒畅:“真痛快!”
到了市区,她先把从家里拿的值钱东西当了,得了九十八块。
揣着钱美美地吃了顿饱饭,又逛了几家生意火爆的铺子。
她不是瞎逛,是在找商机。
两千块可是巨款,借着原主富家女的光,不创业,难不成真送给男人?
但具体怎么创业,她还得慢慢琢磨。
看看天色,已是傍晚,离开林家,她还没地方落脚,花钱住旅馆太浪费,钱她得留着有用。
于是她打听了去部队的路,一来找个地方住,二来她真好奇这年代的冷子墨。
“兵哥哥您好,我是冷副政委的未婚妻林若溪,能麻烦通报一下吗?我有急事找他。”到了军区门口,林若溪对哨兵礼貌地说。
“好的,林小姐稍等,我这就去传话。”哨兵回应。
“谢谢。”林若溪点头。
几分钟后,哨兵说她可以进去,林若溪跟着他走进军区。
放眼望去,训练场上士兵们喊着口号,个个斗志昂扬,看得她热血沸腾。
“林小姐,这是冷副政委的办公室。”哨兵指着一间屋子说。
“他现在在里面?”林若溪问。
“是的。”哨兵点头。
确认冷子墨在里面,林若溪心跳加速,虽然她已穿越到年代,模样也变了,但想到这时空有个跟她前世刺杀目标长相姓名一样的人,她就莫名紧张。
她轻轻推开门,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正背对门口,轮椅停在窗前,像在看风景。
“请问是冷子墨吗?”林若溪直接喊出名字,“你好,我是林若溪,李婶介绍的未来老婆。”
他手一转轮椅,慢慢转过身。
对上他眼眸的那一刻,林若溪心头一紧,像被狠狠捏了一下。
“一模一样,眼神都跟世纪的冷子墨一样冷厉。”她暗自心惊。
“林若溪?你就是我未来老婆?”冷子墨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熟悉感,让林若溪又是一震。
“他也是穿越者?真是世纪的冷子墨?”她满脑子疑问。
“对,我是你未来老婆,我在李婶的本子上看过你的资料,军区首长,条件很不错。”林若溪故意提到“本子”,想试探他的反应。
“本子?”冷子墨冷淡地问,“那是什么?”
听到这,林若溪松了口气,他不知道“本子”,肯定不是世纪的冷子墨,一个人穿越已经够玄乎了,哪能双穿?
“哦,就是记事的小册子,我随口说的。”林若溪解释。
冷子墨没在意,继续说:“李婶只告诉你我是军区首长,没说别的?比如我命硬克妻?或者我这首长只是个虚职?”
“这些她没提吧?媒人嘛,就爱挑好听的说。”冷子墨推着轮椅靠近她,“算命的说我命硬,克死了未婚妻,任务中全连只剩我活下来,腿却废了,军里看我可怜,给了个副政委的虚职,没什么实权,我现在无权又命硬,你不怕?”
林若溪愣了一下,随即松了口气,感觉轻松不少。
“李婶确实没说,但巧了,我也命硬,我不怕!”她笑了笑,“我被周志远退婚的事,你肯定知道吧?都是战友,他不要的女人,你捡了去,不怕被人笑话?而且,娶了我,你可当不了爹。”
“无所谓。”冷子墨答得干脆。
“好,你情我愿,那就没问题,结婚申请什么时候能批?”林若溪问。
“快了。”冷子墨说。
“行,那我们现在是准夫妻,我跟林家闹翻了,没地方住,也没钱住旅馆,看在我快当你老婆的份上,收留我几天?”林若溪请求。
“你没钱?”冷子墨扫了眼她的口袋,淡漠地说,“可以,领证前你住军属大院,我住军区宿舍,领证后开始同居。”
“还挺保守,这年代的人果然淳朴。”林若溪暗想。
“没问题,我同意。”她点头。
冷子墨递给她军属大院的钥匙,提醒道:“我有洁癖,别弄脏房子,不然我把你赶出去。”
“明白!”林若溪接过钥匙,冲他一笑,“谢谢,我先走了。”
冷子墨没吭声,她的身影消失后,他的眼神渐渐沉了下去。
离开办公室,林若溪哼着小曲儿,骑车到了军属大院。
她长得漂亮,穿着鲜亮,骑着飞鸽牌自行车,一进院子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这谁家亲戚?没见过,穿得这么花哨。”一个女人嘀咕。
“我看像是林国强的大女儿,刚被周连长退婚,跳河寻死,怎么来咱军属大院了?”另一个说。
“走,瞧瞧去。”几个女人小跑着跟在林若溪身后,见她进了冷子墨的院子,面面相觑,随即笑了。
“刚被周连长退婚,冷子墨就捡了去,要是以后住一个院子,可热闹了!”一个女人说,“快去告诉王姐,冷子墨连别人不要的都捡,残废后没志气了,让她放心,她这团长太太坐稳了!”
她们口中的王姐,是新上任的赵长青团长的太太王丽华。
当初团长候选人是冷子墨和赵长青,冷子墨呼声更高,结果他受伤残废,团长位子落到了赵长青头上。
赵长青夫妇一直觉得胜之不武,忌惮冷子墨,这些想巴结王丽华的军嫂抓住机会就去通风报信。
不一会儿,王丽华来了,四十多岁,团长太太的架子端得足。
“冷子墨捡了周志远不要的女人?你们可别听岔了!”王丽华不信,冷子墨就算残了,也心高气傲,会要低级军官不要的女人?
“千真万确,我们都看见她进屋了!”一个军嫂说,“不会下蛋的鸡配克妻的瘸子,绝配!”
众人哄笑,说得越来越过分。
林若溪端着一盆水从屋里出来,冷冷地说:“嫂子们背后嚼舌根嚼得挺欢,今天风大,小心闪了舌头!”
她把水往她们身上一泼,王丽华等人躲不及,衣服都湿了。
“林若溪,仗着你爸是厂长就撒泼?团长太太在这儿,你敢放肆?”一个军嫂指责。
“就是,这是在军属大院,不是你爸的化工厂,没教养,怪不得你不能生……”话没说完,林若溪一巴掌甩过去。
骂她没事,骂她没教养,就是骂她妈。
“林若溪,大白天你敢打人?”王丽华怒斥。
“刚搬来第一天就打人,以后还得了?”其他人七嘴八舌。
被打的军嫂气不过,冲上去要抓林若溪的头发,众人仗着人多想给她个下马威。
“干什么?一群女同志在大院里打架,成何体统?”训练结束,战士们陆续回家,看到这幕,有人赶紧通知赵长青。
赵长青赶到,厉声呵斥。
赵长青一声呵斥,场面安静下来,他扫了一眼,妻子王丽华和几个军嫂头发凌乱,狼狈不堪,林若溪却像没参战似的,衣衫整齐。
“长青,你来得正好,这冷副政委的小媳妇翻天了,第一天搬来就惹事!”一个军嫂说。
“就是,赵团长,您得评评理!”另一个附和。
赵长青和冷子墨一直较劲,觉得自己这团长赢得不够光彩,如今连老婆都被冷子墨的未婚妻打了,脸面挂不住。
“这些嫂子都是你长辈,你这小丫头初来乍到,怎么能这么无礼?”赵长青直接给林若溪定罪。
“赵团长,您这话不对,理在对错,不在长幼,不是我未婚妻年轻就该认错。”冷子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众人一愣,冷子墨自从残废后很少露面,今天怎么出来了?
“子墨,理是对错,但我问清楚了,是你这小媳妇先动的手,太泼辣了。”赵长青说。
冷子墨扫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林若溪身上:“你跟她们打架了?”
“是。”林若溪点头,“我刚进屋收拾,就听见她们在院外说闲话,嘲笑我被周志远退婚,说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我跟她们理论,她们还骂我没教养。”
“赵团长,您听到了?无风不起浪,是她们先挑事。”冷子墨说。
赵长青脸都绿了,瞪向王丽华:“这是真的?”
“就……开玩笑的,她也不能打人啊!”王丽华辩解。
“打人不对,我替她向几位军嫂道歉,但也看得出是闹着玩,不然若溪刚病好,身体虚弱,几位军嫂也不会真打不过,谢谢几位手下留情。”冷子墨说。
军嫂们脸红了,她们哪是让着?几个人打一个都没打赢。
“是,林妹妹年轻,我们这些当长辈的,哪会真计较。”王丽华硬着头皮说。
“对对对。”其他人附和。
“没计较就好。”冷子墨说,“若溪被周志远退婚,是他有错,他现在还在禁闭室,几位首长太太聚众嘲讽一个受害者,不合适吧?”
“还不快给人家冷夫人道歉!”赵长青吃瘪,只能催促。
军嫂们低头道歉,林若溪心里暗爽。
赵长青等人灰溜溜离开。
林若溪推着冷子墨进屋,问:“你不是说领证前住军区宿舍?怎么回来了?”
“搬来第一天就惹事,太不安分。”冷子墨冷声说。
“我不安分?我不认识她们,也没招惹她们,她们骂我是不会下蛋的鸡,还骂你,我能忍?”林若溪反驳。
“不忍就打架?”冷子墨问。
“对讲理的人我讲理,讲不通就用拳头。”林若溪说,“放心,真惹事我担着,不连累你。”
冷子墨冷着脸不吭声。
“我送你回军区?”林若溪问。
“今晚住这儿。”冷子墨说,“你们在院外打架,尘土飞扬,我嫌脏,先伺候我洗澡。”
“什么?还没领证,伺候你洗澡不合适吧?”林若溪皱眉。
“结婚申请没问题,批下来是早晚的事,平时照顾我的勤务兵请假了,军里特批,由你这未婚妻照顾我,不算犯错。”冷子墨说。
“哦……”林若溪无奈。
伺候他洗澡,岂不是要看他光溜溜的样子?她两辈子都没这经历。
“怎么?不愿意伺候我这残疾人?李婶说你们家不介意我残疾,嫁过来会照顾我,话好听,行动上连装都不装?”冷子墨冷笑。
“不是,我没经验,不知道怎么下手。”林若溪忙说。
她推他进浴室,浴室小得转不开身,烧好热水,倒进澡盆,热气腾腾。
她蹲下,帮他一件件脱衣服,解开皮带,裤子滑落,露出腿上触目惊心的伤疤。
“怕了?”冷子墨问。
“没什么好怕的。”林若溪说。
她继续脱,最后只剩内裤,她手足无措:“这个……也脱?”
“不脱怎么洗?”冷子墨反问。
“……好吧。”林若溪暗骂自己,干嘛来军区找他?自找麻烦!
林若溪尴尬地点点头,别过头,手摸索着帮他脱了内裤,开始给他洗澡。
“前世我是冷艳特工,今世是厂长千金,怎么穿到年代第一晚就得给男人洗澡?”她心里吐槽。
虽然她灵魂老练,但这身子是林若溪的,刚打完架,累得够呛,没什么力气。
洗完澡,她扶他上轮椅,伺候他吃饭,推他进卧室,扶他上床。
一通忙活完,林若溪累瘫了,汗珠滚落,喘着粗气。
“婚后每天都得这么伺候我,现在没过门,后悔还来得及。”冷子墨垂眼看她,提醒道。
“嫁鸡随鸡,照顾老公天经地义,我不后悔。”林若溪坚定地说。
冷子墨冷哼:“是吗?”
“还没领证,不能同房,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林若溪乖巧地说,轻轻带上门。
她没立刻走,站在门口听了听,确定他睡了,才离开。
“我要在这军属大院住一辈子,得先摸清环境。”她心想。
天黑透了,家家户户亮起灯,窗帘后人影晃动,像皮影戏。
路过赵长青家,她听到王丽华在院子里晾衣服,赵长青抽着烟说:“让你多读书,你不听,非跟那些嚼舌根的女人混,她们跟你一样没文化,今日的事,丢死人了!”
赵长青压着声音,但林若溪听力敏锐,听得一清二楚。
“她们愿意捧我,我也没勾着她们,今天的事是林若溪先动的手,谁先动手谁理亏,你官比冷子墨大,怎么让他几句话就逼咱们道歉?”王丽华反驳。
“你们几个怎么被她一个丫头打了?平时的本事呢?”赵长青不满。
“冷子墨葫芦里卖什么药?周志远不要的女人,他立马捡,不像他作风,是不是看中林家的背景,想借岳父的光再搏一把?”王丽华猜测。
“妇人之见,冷子墨跟周志远不一样,周家就周志远一个男丁,不能传宗接代,他爸妈死都不肯,冷子墨一心想当将军,图的是前途,不是结婚生子。”赵长青说。
“行行,你眼界宽!”王丽华嘀咕,“他都残了,你还怕他,当初对抗赛老输给他,吓破胆了吧?”
“你再说一遍!”赵长青掐了烟头,追着王丽华进屋。
林若溪听不到后面的了,但赵长青的话让她上了心。
“冷子墨娶我真是因为这个?那他可打错算盘了,我在林家可不受宠。”她暗想。
她绕着大院走了一圈,回到冷子墨的院子,蹑手蹑脚进屋,先到他卧室外,推开一道门缝,见他睡熟,关上门。
躺在小卧室的床上,她失眠了,这是她穿越年代的第一晚。
“第一天就经历了这么多,最让我上心的居然是赵长青那几句话,冷子墨一心想当将军,腿残了肯定不好受,怪不得脾气差,也挺可怜的。”她想着。
尽管睡得不好,次日她早早起来,做好早餐,摆上桌,敲冷子墨的门:“冷副政委,起床啦,早餐我都……”
话没说完,门开了,冷子墨已穿好衣服,坐在轮椅上。
“还挺能自理,我还以为得帮你穿衣服。”林若溪惊讶。
“你起得早。”冷子墨说。
“还行,没睡懒觉的习惯,你快洗漱吃饭吧。”林若溪说。
“冷副政委……”她刚开口。
“我有名字。”冷子墨打断。
“是,他有名字,得多叫叫适应。”林若溪心想,“冷子墨,有个严肃问题,咱们快领证了,按规矩得见公婆,不然失礼。”
她对这年代的冷子墨背景一无所知。
“不必,我妹今年高考,我爸在老家陪她,婚事我自己做主,等她考完我带你去见,至于我妈,已经去世了。”冷子墨说。
“你妈去世了?”林若溪问。
“太好了。”她暗喜,嘴上却说:“那太遗憾了。”
“那你家彩礼还给吗?”她忙问。
若赵长青说得对,他只想借林家的光,不给彩礼,婚后发现她不受宠再离婚,她岂不是亏大了?
问完彩礼,林若溪迎上冷子墨冰冷的目光,后悔问得太直白。
“你们家想要多少?”冷子墨问。
她还真没想过:“我得再想想。”
她凑近冷子墨,商量道:“彩礼一般是男方给女方父母,结婚时女方再带回来,多麻烦,不如省去中间环节,你们家直接把彩礼给我,怎么样?”
她想开个小饭馆,或者弄个裁缝铺,都得花钱。
冷子墨冷哼,没回答,继续吃饭。
“我的建议可行不?”林若溪追问。
“食不言。”冷子墨说。
“……”林若溪暗想,这男人真难搞,行就行,不行就不行,给个痛快话啊。
“算了,军人规矩多,依着他吧。”她低头吃饭。
吃完,冷子墨推着轮椅到窗前看书。
林若溪看着一桌碗筷,叹气:“这年代女人真惨,做饭刷碗全包,男人酱油瓶倒了都不扶,尤其冷子墨还是残疾人,不能用现代思想改造他,先忍两天,结了婚我请保姆,我重活一世,可不是来做家务的。”
她麻利地洗完碗筷,打扫房间,忙完发现冷子墨还在看书。
“都这点了,你不去军区?”林若溪问。
“今天休假。”冷子墨说。
休假?那得跟他独处一天?
“结婚申请已经递了,婚前得见双方父母,我爸和妹妹在乡下,不方便,你家离军区近,我这准女婿婚前不上门不合适,你准备一下,今晚跟你回家。”冷子墨说。
也好,她想看看林秀梅和林雅婷气歪的脸。
“行,准女婿上门,应该的。”林若溪说。
“第一次上门不能空手,我腿脚不便,一会儿列个清单,给你钱,你去买。”冷子墨命令道。
林若溪暗骂,这跟让她付款买单有什么区别?
“行,我保证账目清楚,不多花你一分。”她伸手要钱。
冷子墨回房,拿来清单和十块钱。
“还行,给林家花一分都是浪费,但为了冷子墨的面子,形式得走。”林若溪心想。
“你们林家是大户,我津贴有限,比不了,你嫌少我也没办法。”冷子墨见她拿钱没动,冷嘲道。
“没嫌少,挺多了。”林若溪说,“我去买东西,你在家休息。”
她一溜烟跑出去,骑上自行车出了院子。
昨天一战成名,路人纷纷侧目,低声议论。
“小丫头,仗着厂长女儿就嚣张!”王丽华在院子里收衣服,看到林若溪,撇嘴嘀咕。
“这是军属大院,不是你家化工厂,我可是你老公上司的太太,还治不了你?走着瞧!”林若溪暗想。
她深刻体会到,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这年代没手机没娱乐,军嫂们闲得勾心斗角。
她在市区按清单买齐东西,记好每笔账。
“买完了,你可以对清单点点。”林若溪回到冷子墨身边说。
“不用。”冷子墨没看,继续吩咐,“伺候我洗澡。”
“又洗?”林若溪惊讶。
“去岳父家得干净,洗完正好出门。”冷子墨说。
“……行。”林若溪暗骂,谁洗得过你?
她推他进浴室,看到他腿上的伤疤,仍心头一紧。
“李婶说你坐轮椅,我还以为腿没了,都在,应该能治,别放弃。”林若溪边洗边说。
“医生说治不好。”冷子墨说。
“别听一个医生的,去大医院多找专家,或者等几年,医学发达了,你能站起来。”林若溪说。
她嘴快忘了年代,冷子墨面无表情,她猜不透他的想法。
“我的意思是医学会进步,你别灰心。”她补充。
冷子墨不吭声。
洗完澡,林若溪推他出门,军用车和专属司机已等着。
车开到林家街道,林若溪说:“冷子墨,车先靠边停,我去跟爸妈打招呼,他们年纪大,没准备,你直接上门怕吓着他们。”
“靠边停车。”冷子墨吩咐司机。
林若溪下车,走到林家院外,推门进去,林秀梅正装模作样地在凉亭喝茶。
“哟,昨天不是扬言跟我们分家?一晚上就舔着脸回来了?冷子墨也不要你了吧?早说了,不能生的女人再好看也不如头会生的猪!”林秀梅大声嘲讽,巴不得路人听见。
林若溪要的就是这效果。
“我爸是厂长,我长得也不赖,没想到就因为不能生,遭这些封建糟粕的白眼……”林若溪故意叹气。
“封建糟粕?骂谁呢?”林秀梅冷笑。
她见林若溪灰溜溜回来,心里暗爽。
“什么封建糟粕?这是事实,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能生的女人最下贱,嫁个乡下鳏夫都勉强,还军区首长?谁瞎了眼看上你?不孕被退婚,又寻死,让林家丢尽脸,你就听我们安排,信李婶的鬼话,最后怎么样?又被退婚,无家可归了吧?”林秀梅得意。
“这是我娘家,我不能回?”林若溪反问。
“不是我这后妈刁难你,林家有头有脸,不是你想走就走,想回就回。”林秀梅端着架子。
“那我怎么才能回?”林若溪问。
“跪下,掌嘴十下,保证以后听我安排,我说什么你听什么,不许顶嘴!”林秀梅冷笑。
“不跪呢?”林若溪挑眉。
“林若溪!”林秀梅气得拍桌子,指着她骂,“你这不能生的小贱货,没男人要,灰头土脸回娘家,还敢质问我?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她挥手要打,林若溪灵敏躲开,边跑边喊:“后妈打人了!后妈虐待继女!”
“你这死丫头,看我不打死你!”林秀梅追出来。
林若溪跑到冷子墨车旁,林秀梅追上,扬手要打,林若溪没躲,冷子墨却拦住她的手。
林秀梅不认识冷子墨,但见他坐轮椅穿军装,猜到是谁。
“我和若溪经李婶牵线,我还未迎娶,她本该在娘家待嫁,但她说无家可归,只能住军属大院,我不信,如今亲眼所见,不得不信。”冷子墨甩开她的手。
林秀梅愣住,反应过来被林若溪算计了。
冷子墨拉过林若溪,让她站在轮椅后。
“若溪之前在林家怎么受欺我不问,但她是我未婚妻,新女婿上门,亲眼见她被后妈虐待,我不能不管。”冷子墨看向林若溪,“你不只是林家女儿,还是我冷子墨的未婚妻,之前受的委屈,现在说出来,我这残废虽不能上战场,但护自己女人还是可以的。”
“闺女,说出来,别怕!”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喊。
“也没多差,就是从小吃不饱,高兴了骂,不高兴了打。”林若溪说。
“真是后妈,太狠了!”有人议论。
“就是!”人群附和。
街上越来越多人指责林秀梅,院里的动静惊动了林国强和林雅婷,他们赶出来。
林国强最要面子,见这阵仗,觉得颜面尽失。
“一家人有点小误会,没什么大事,各位乡亲散了吧,家务事让大家看笑话了。”林国强解释。
人群散去,他看向冷子墨。
“岳父大人好,我是若溪的未婚夫,您的大女婿冷子墨,军务繁忙,今日得空拜访,提前没打招呼,望见谅。”冷子墨说。
他示意下属把礼品从车上拿下。
“知道岳父是厂长,家境殷实,我略备薄礼,望勿嫌弃。”冷子墨说。
“哪里话?贵婿上门,什么都不带我也高兴,若溪,快推贵婿进门。”林国强忙说。
林若溪推着冷子墨进院,林雅婷盯着冷子墨,惊艳于他的长相。
若没残疾,媒人得排到省外吧?便宜林若溪了。
“妹妹,愣什么?看上我未婚夫了?”林若溪问。
“你胡说!我怎么会看上你男人?”林雅婷气急,快步进屋。
冷子墨新婿上门,林家隆重招待,保姆忙着准备饭菜。
“贵婿第一次登门,就看到她们母女吵闹,惭愧。”林国强尴尬地说。
“都知岳父是厂长,若溪是长女,出身让人羡慕,我以为她衣食无忧,却不知未出阁回娘家要跪地掌嘴,真是闻所未闻。”冷子墨语气带刺。
这话像扇了林国强一耳光,他沉着脸给林秀梅使眼色,让她道歉。
林秀梅憋屈得要命,没想到林若溪没被冷子墨嫌弃,还被他护着。
“贵婿,误会了。”林秀梅硬着头皮笑,“我从小看着若溪长大,怎么不疼她?她性子倔,我怕她在婆家吃亏,故意说那些话想让她改脾气,我这后妈从没苛待她,冤枉啊……”
“是啊,姐夫,别误会,妈和姐姐关系好,我也跟姐姐好,是吧?”林雅婷拉住林若溪的手,装姐妹情深。
林若溪甩开她:“好得很,查出不孕被退婚后,让我赶紧去死,这母女情深真不一般。”
林国强一家脸都绿了。
“贵婿初次登门,不聊这些,说婚事吧。”林国强转移话题,“贵婿同意这门婚事?”
“若溪温柔贤淑,知书达礼,我很满意。”冷子墨说。
温柔贤淑?林雅婷暗想,以前的林若溪或许算得上,现在哪有这模样?
“贵婿过奖,若溪不孕又被退婚,配您是高攀,您不嫌弃?”林国强问。
“都改革开放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糟粕该抛弃。”冷子墨说。
这话让全场震惊,包括林若溪。
他认真的?这年代男人多有大男子主义,女人不生儿子都算罪,他真这么开明?
她用“本子”试探后,以为他不是穿越者,这话又让她起疑。
“贵婿思想前卫,我白担心了,若溪有瑕疵,您不嫌弃就好。”林国强说。
“这么好的妻子,我欢喜还来不及,哪会嫌弃?”冷子墨说。
他处处护林若溪,让林雅婷醋意翻涌,她一个不孕的,嫁过去不是该受欺负吗?怎么还被冷子墨宠着?
饭菜上桌,林若溪推冷子墨到餐桌前。
“贵婿没问题,打算什么时候娶她?”林国强问。
“结婚申请快批了,批了就领证,婚礼嘛……”冷子墨看向林若溪,满眼柔情,“若溪说医学会发达,我的腿能治好,婚礼一生一次,我想等腿好了,在部队办。”
林雅婷越听越气,冷子墨英俊有文化,唯一的缺点是残疾,若腿治好再升职,林若溪岂不是飞上枝头?
“爸,我和子墨快领证了,您别忘了两千块嫁妆。”林若溪提醒。
“若溪,你是我的长女,咱家没婚嫁经验,贵婿说改革开放,规矩变了,彩礼嫁妆多少我得打听清楚,你是我亲女儿,绝不亏待,风光嫁出去。”林国强说。
意思是不给两千块。
“对,王婆是媒人,她懂,明天我去问清楚。”林秀梅笑说。
“林家祖坟冒青烟,才得贵婿,婚事我们绝不懈怠。”林国强补充。
“因家妹高考,我父在老家陪同,现只领证不办婚礼,家父无法过来,婚事劳烦岳父了。”冷子墨说。
林国强和林秀梅对视,眼中不满,但只能说:“应该的。”
这顿饭林国强和林秀梅吃得如鲠在喉,但只能陪笑吃完。
“时候不早,贵婿留宿吧?我让保姆收拾房间。”林国强说。
“谢岳父,我睡部队硬板床惯了,您这软床我睡不惯,今晚不打扰。”冷子墨说。
林若溪忙说:“是,爸,我昨晚在军属大院睡硬板床,觉得舒服。”
这不是说她在林家过得不好?
林国强尴尬一笑:“贵婿住不惯,我不挽留。”
“那我和若溪先走了,岳父岳母,不用送。”冷子墨说。
“贵婿初次上门,怎么能不送?”林国强说。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冷子墨点头。
林若溪推着冷子墨出门,林国强一家送出院子,送到车前。
车开走,他们脸上的笑才消失。
“国强,你看你闺女那嚣张样!我不是她亲妈,小婷也只是同父异母,她不给我们面子,你是她亲爹,她也这样……”林秀梅抱怨。
“你还有脸说!”林国强打断,“要不是你追到街上打她,怎么被冷子墨抓话柄?”
“是林若溪设计我!她故意激我打她,在冷子墨面前装弱。”林秀梅辩解。
“国强,你不能因为她是你女儿就偏她,我才是被算计的,我跟你做了二十多年夫妻……”林秀梅抹泪。
“都这岁数了,动不动哭,丢人!赶紧回家,别在这现眼!”林国强嫌弃地走开。
“妈,别哭了。”林雅婷说,“您这卖惨的戏码,爸看多了,不心疼只嫌烦。”
林秀梅擦泪,恨恨地说:“都怪林若溪,算计我,让冷子墨教训我。”
林雅婷气恼又嫉妒:“妈,若溪自杀后像变了个人,以前不敢直视我们,现在像看仇人,她是不是知道……”
“别胡说!”林秀梅打断,打开门确认没人,关门低声说,“你吓自己干什么?冷子墨刚才那趾高气昂的样,说不在乎传宗接代,哪个男人不想有儿子?他估计不行,腿废了,那话儿也坏了,怕人笑话,才找个不孕的女人推责任,保名声。”
“冷子墨不行?”林雅婷半信半疑。
“受过重伤,腿都废了,那儿坏了有什么稀奇?要不谁要林若溪?你放心,那事没人知道。”林秀梅说。
“最好这样,冷子墨瘸了又不行,不然他长那么好看,便宜林若溪,我得气死。”林雅婷说。
“男人不行,光好看有什么用?”林秀梅冷笑。
林雅婷稍稍平衡,又担忧:“妈,男人都想要儿子,爸也是厂长,你没生儿子,他没面子,万一他找小的生儿子,咱娘俩怎么办?要不你再找中医看看,给爸生个儿子。”
“你要我命啊?我五十多了,生小婷时身体就坏了,后来怀二胎,五个月胎死腹中……”林秀梅抹泪,“那可是男胎,医生说我不能再生了,都怪林若溪,克死了你弟弟。”
林雅婷恨得牙痒:“要有个弟弟,妈就不会这么多年抬不起头。”
“小婷,想压过林若溪,让你爸安分,唯一办法是你找个比冷子墨官大的,生个儿子,有这女婿撑腰,林若溪不敢放肆,你爸也不敢乱来。”林秀梅眼中燃起斗志。
林若溪推着冷子墨的轮椅缓缓走进军属大院,夜色已深如墨染。院子里静得出奇,只有几只秋虫在草丛间低鸣。几盏老式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青石板路在光影交错间泛着温润的光泽,像是铺了一地碎银。晚风裹挟着远处稻田的清香拂面而来,隐约还能听见村口老槐树上挂着的铁铃铛在风中叮当作响。
军用吉普车在院门外熄了火,司机小张利落地跳下车。这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动作麻利,三两步就绕到后备箱取出一副木质斜坡板。林医生,您扶着首长,我来搭板子。他说话时带着浓重的山东口音,黝黑的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林若溪感激地点点头,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轮椅把手。
进了屋,老式木门发出熟悉的吱呀声。客厅里还飘着晚饭时蒸米饭的甜香,混合着樟木衣柜散发出的淡淡清香。茶几上摆着个粗陶花瓶,里面插着几枝林若溪早上从后山采来的野菊花,金灿灿的花瓣在灯下显得格外温暖。
今天真是麻烦你了。冷子墨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带着明显的疲惫。他转动轮椅停在客厅中央,军装外套的铜纽扣在灯光下闪着微光。当他转过头时,棱角分明的侧脸在光影交错间更显立体,那双平日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却柔和得像化开的墨,要不是你陪着,林家那些亲戚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
林若溪蹲下身来,动作轻柔地帮他整理滑落的薄毯。她的指尖不经意触到他冰凉的手背,心头突然一颤。这双在战场上握枪的手,此刻竟冷得像块寒铁。她鬼使神差地握住他的手,想用自己的体温帮他取暖。该说谢谢的是我。她仰起脸,眼睛里盛着细碎的光,你没看见林秀梅那张脸,青一阵白一阵的,活像打翻的颜料铺子。还有林雅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冷子墨的唇角微微上扬,这个笑容很浅,却让他整张脸都生动起来,像是冰封的湖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透出底下流动的春水。你这脾气...他摇摇头,语气里带着罕见的纵容,像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谁惹你都要被挠一爪子。
那当然!林若溪脱口而出,突然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赶紧把前世当特工时就这脾气咽了回去,转而笑道:我打小就这样,谁让我不痛快,我必定十倍奉还。忍气吞声?那可不是我的风格。
冷子墨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仿佛能穿透她精心伪装的笑容。但他最终没有追问,只是轻声道:以后遇到麻烦就告诉我,别一个人硬撑。
这句话像颗温热的蜜糖,在林若溪心尖上慢慢化开。她慌忙站起身,借着拍打衣摆的动作掩饰内心的悸动:知道啦!您老人家快休息吧,明天我还得早起熬粥呢。她故意拖长声调,这八十年代的小媳妇可真不好当。
她刚要转身,却听见冷子墨突然开口:若溪,关于彩礼的事...
林若溪脚步一顿,诧异地回过头。灯光下,男人刚毅的面容透着罕见的认真,让她心跳突然漏了半拍。冷大首长不是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吗?她试图用玩笑缓解突然紧张的气氛,怎么大晚上聊起这个了?
今天在林家,你父亲话里话外都在嫌两千块太多。冷子墨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轮椅扶手,眉心拧出个小小的川字,我不想你受委屈。你想要多少,我想办法。
林若溪愣在原地。她原以为这场婚姻不过是各取所需的权宜之计,可此刻男人眼中的关切真实得让她鼻尖发酸。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雨滴轻轻敲打着玻璃窗,像谁在低声絮语。她忽然想起白天在林家,当亲戚们对她冷嘲热讽时,是冷子墨不动声色地握住她发抖的手,用最简单的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闭了嘴——我的妻子,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
我...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哽得厉害。茶几上的野菊花在穿堂风里轻轻摇曳,洒落几粒金黄的花粉。这一刻,八十年代简陋的客厅,竟让她生出一种奇妙的归属感。
“其实我提两千块,是故意气林国强的,他们家有钱,但他抠门,我就是要他肉疼。”林若溪笑了笑,语气轻松,试图掩盖内心的感动,“至于彩礼,你给多少我都行,我嫁你又不是冲钱去的。”
冷子墨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早点睡,明天我得回军区。”
林若溪应了一声,回小卧室躺下,脑子里却翻腾着冷子墨的话。
她原本计划用彩礼和嫁妆开个小生意,凭前世的特工经验,她有信心在年代闯出一番事业,过上独立自由的生活,不靠任何人。
可今晚冷子墨的维护和关心,让她开始动摇,这男人虽然冷冰冰的,但似乎没她想的那么功利。
“他真是为了林家的背景才娶我?”林若溪盯着天花板,喃喃自语,“还是说,他其实没赵长青说的那么复杂?”
她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决定暂时搁置创业计划,先观察冷子墨的真心再说。
与此同时,林家却炸开了锅。
林秀梅坐在客厅的藤椅上,脸色铁青,手里的搪瓷茶缸被她捏得吱吱作响,茶水溅了几滴在她的花布裙上,她却浑然不觉。
林雅婷站在一旁,低着头,眼神却透着不甘,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妈,你看见没?林若溪那嚣张样,冷子墨还护着她!”林雅婷咬着唇,声音里满是嫉妒,语气酸得像吃了柠檬,“她一个不孕的,凭什么过得比我好?”
林秀梅冷哼一声,把茶缸重重放在桌上,茶水洒了一桌:“护着她又怎么样?冷子墨是个瘸子,副政委就是个虚职,撑不了多久,林若溪迟早得哭!”
“可冷子墨长得那么好看,脾气虽然差,但对林若溪真不赖。”林雅婷嘀咕,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妈,你说她是不是故意在我们面前显摆?”
“显摆?”林秀梅眼珠子一转,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像是想到了什么毒计,“她越显摆,越容易摔跟头,婷婷,你等着,妈有办法让她好看。”
“什么办法?”林雅婷眼睛一亮,凑近了问,声音压得低低的,生怕被外人听见。
“林若溪不是不孕吗?咱们就让这事传得更广,最好让军区上下都知道她是个‘废物’,冷子墨再护她,也架不住外人的闲话。”林秀梅冷笑,眼中闪着算计的光,“还有,她不是要两千块嫁妆?咱们偏不给,让她在冷子墨面前丢脸,看她还怎么得意!”
林雅婷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像是找到了报复的出口:“妈,你说得对,我明天就去找几个军嫂,把林若溪的事抖出去,让她没脸见人!”
“别急,传闲话得讲究策略,不能让人抓到把柄。”林秀梅压低声音,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你先去找李婶,她嘴快,最会添油加醋,过两天,我再找人去军属大院‘无意’提起这事,保管林若溪吃不了兜着走。”
母女俩对视一眼,笑得像偷了腥的猫,眼中满是恶毒的期待。
林若溪对此一无所知,但她的特工直觉让她隐隐不安。
第二天一早,她照例做好早餐,煎了两个荷包蛋,熬了小米粥,还烙了几张葱花饼,香气飘满屋子,勾得人食欲大开。
冷子墨洗漱完,推着轮椅到餐桌前,看见满桌饭菜,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这手艺,比军区的炊事班强多了。”
“别夸,我怕骄傲。”林若溪笑着给他盛粥,递到他面前,粥面上漂着几片青葱,热气腾腾,“快吃,今天你得去军区,得多吃点。”
冷子墨低头吃饭,偶尔抬头看她一眼,眼神柔和得像春天的湖水,少了往日的冷峻。
吃完饭,林若溪推他出门,司机小张已在等候,她挥挥手,笑得灿烂:“路上小心,晚上回来我给你做红烧肉。”
冷子墨点点头,车子开走,她站在院门口,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像是少了点什么。
“才认识两天,就开始惦记他了?”林若溪拍拍脸,暗骂自己没出息。
她骑上自行车,打算去市区再逛逛,找找商机,顺便打听结婚的规矩。
刚出院子,就听见王丽华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哟,林若溪,这么早就出门?冷副政委不在,你不得在家守着?”
林若溪回头,见王丽华和几个军嫂站在不远处,笑得意味深长,眼神里透着几分不怀好意。
“王姐,我闲不住,出去转转,您几位继续聊,我就不奉陪了。”林若溪懒得理,蹬上自行车就走。
“哼,装什么清高,不就是仗着厂长爹?”王丽华撇嘴,对军嫂们低声说,“等着瞧,她那不孕的毛病,冷子墨迟早嫌弃。”
林若溪没听见这话,但她知道,这些军嫂不会轻易放过她。
她决定加快创业计划,只有经济独立,才能在大院站稳脚跟,不被闲言碎语压倒。
市区里,她逛了几家布料店,发现成衣生意火爆,这年代物资匮乏,好看的衣服供不应求,女人们挤在柜台前挑布料,眼神里满是渴望。
“开个裁缝铺,设计点时髦款式,生意肯定好。”林若溪盘算着,记下几家布料店的地址,打算回头再细看。
可她忘了,这年代她是个不孕的“残次品”,想做生意,偏见如山。
几天后,结婚申请批下来,冷子墨通知林若溪去领证。
民政局门口,林若溪穿了件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裙,简单却衬得她气质出众,乌黑的长发扎成马尾,干净利落。
冷子墨一身军装,坐在轮椅上,英气不减,肩章在阳光下闪着光,引来路人频频侧目。
“冷子墨,领了证咱就是真夫妻了,你后悔不?”林若溪半开玩笑地问,推着轮椅的手微微收紧。
“你后悔吗?”冷子墨反问,眼神深邃,像是能看进她心里。
“我?嫁给军区首长,多少人羡慕,我后悔什么?”林若溪笑得灿烂,心里却有点忐忑,怕这婚姻只是他的一时冲动。
领证过程简单,工作人员麻利地盖章,递给他们两本红本本,林若溪翻开一看,照片上她笑得甜,冷子墨面无表情,像是被逼着拍的。
“冷子墨,你怎么不笑?结婚多大事,板着脸干什么?”林若溪戳他胳膊,语气轻快。
“笑不出来。”冷子墨说,声音低沉,“腿废了,娶了你也不知道能给你什么。”
林若溪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头涌上一股酸涩:“你给我个家,还护着我,够了。”
冷子墨没吭声,目光柔和了几分,像是被她的话触动。
领证后,林若溪正式搬进冷子墨的卧室,开始同居生活。
她原以为,冷子墨会因残疾消沉,可他每天早出晚归,忙着军区事务,偶尔去训练场指导新兵,教他们格斗技巧,嗓音洪亮,丝毫不像个病人。
“冷子墨,你这副政委怎么忙成这样?不是说没实权?”某晚吃饭,林若溪忍不住问,给他夹了块红烧肉。
“军里的事,总得有人管,我闲不住。”冷子墨夹起肉,语气平淡,眼中却闪过一丝倔强。
林若溪看着他,突然觉得这男人像座山,外表冷硬,内心却藏着不屈的火焰。
她试着融入他的生活,早起做饭,晚上等他回来,帮他整理文件,日子平淡却温馨,像一首舒缓的曲子。
但创业计划接连受挫,她找布料店合作,人家一听她是不孕的“林若溪”,要么婉拒,要么开天价。
“林小姐,不是不做生意,你这名声……我们怕担风险。”一个老板直白地说,眼神里带着几分嫌弃。
林若溪气得牙痒,但无可奈何,这年代对不孕女人的偏见像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开始怀疑,自己太天真,以为凭前世经验就能翻身。
与此同时,林秀梅和林雅婷的阴谋开始发酵。
林雅婷找到李婶,假装无意提起:“婶儿,若溪姐也可怜,好不容易嫁给冷副政委,可她那不孕的毛病,怕是冷家迟早嫌弃。”
李婶嘴快,第二天就传遍了大院:“听说了没?林若溪不孕,冷子墨还娶她,估计是图林家的钱,迟早后悔!”
谣言像野火,迅速蔓延,军嫂们聚在一起,议论得更难听:“不孕的女人,嫁过去就是摆设,冷副政委怎么想的?”
林若溪很快察觉到不对,买菜时,摊贩看她的眼神带着异样,有人低声嘀咕:“那不是冷夫人?听说她不能生,可怜冷副政委了。”
她心一沉,联想到林秀梅母女的嘴脸,猜到八成是她们在搞鬼。
“想让我在大院抬不起头?没那么容易!”林若溪咬牙,特工的直觉让她决定主动出击。
她找到跟她关系不错的军嫂小刘,套话:“刘姐,最近大院怎么老提我?你听谁说的?”
小刘犹豫了一下,低声说:“若溪,你别生气,是李婶传的,说你不孕,冷副政委娶你是图林家的钱,还说……你克夫。”
“李婶?她怎么知道这么多?”林若溪装惊讶。
“听说是你妹妹雅婷跟她说的,雅婷常来大院找人聊天,话里话外都提你。”小刘说。
林若溪心里有数,谢过小刘,决定先稳住李婶,断了这条传谣的路。
她买了点水果,登门拜访李婶,笑得甜:“婶儿,谢谢你帮我做媒,我跟子墨特感激,送你点水果,聊聊婚礼的事。”
李婶受宠若惊,忙让她进屋:“若溪,你这闺女真会说话,婚礼怎么样了?”
“挺好,就是最近大院有些闲话,婶儿你人脉广,帮我查查呗?”林若溪试探,眼神锐利。
李婶眼神闪躲,支吾道:“闲话?没什么大事,就是大家随便聊聊。”
“婶儿,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有人故意抹黑我,说我不孕克夫,这话伤人,您说是不是?”林若溪盯着她,语气柔和却带压迫。
李婶额头冒汗,摆手:“若溪,我可没说什么,都是别人传的,你别误会。”
“没误会,我就是提醒婶儿,传谣言可是犯法,军区查得严,您可别被人当枪使。”林若溪笑,“我就不打扰了,您保重。”
李婶吓得脸白,送她出门后,赶紧去找林雅婷,埋怨她不该乱说话。
林若溪这一招釜底抽薪,暂时堵住了谣言的源头,但她知道,林秀梅母女不会轻易罢休。
她开始暗中留意林雅婷的动向,拜托小刘盯着:“刘姐,雅婷最近来大院,你帮我留意她跟谁见面,说了什么。”
小刘爽快答应:“放心,若溪,我帮你看着。”
一个月后,冷子墨的妹妹冷晓芸高考结束,来到军属大院看望哥哥。
冷晓芸十八岁,活泼开朗,像个小太阳,一进门就抱住林若溪:“嫂子,你真漂亮!哥眼光绝了!”
林若溪被逗乐,捏捏她的脸:“你这小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比我那妹妹强多了。”
“嫂子,我哥脾气差,你多担待。”冷晓芸拉着她的手,笑得像朵花,眼睛弯成月牙。
“他脾气是差,但我有办法治他。”林若溪眨眼,瞥了冷子墨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俏皮。
冷子墨冷哼:“你们俩当我不存在?”
冷晓芸吐吐舌头,跑去帮林若溪做饭,厨房里笑声不断,林若溪教她包饺子,冷晓芸手忙脚乱,面粉沾了满脸,逗得林若溪哈哈大笑。
三人围着饭桌,饺子热气腾腾,冷晓芸夹了个饺子塞进嘴里,夸张地喊:“嫂子,你这手艺开饭馆都能发财!”
“开饭馆太累,我还是老老实实当你嫂子吧。”林若溪笑,偷偷给冷子墨夹了个饺子。
冷子墨低头吃着,嘴角微微上扬,屋子里满是家的温暖。
饭后,冷晓芸拉着林若溪到院子里散步,月光洒在青石路上,夜风带着花香,冷晓芸悄悄说:“嫂子,我哥以前可骄傲,总说要当将军,腿废了后,整个人都不对了,你嫁给他,他才慢慢有了笑脸。”
林若溪心头一震,看向屋里的冷子墨,他正低头看书,灯光下侧脸柔和,少了平日的冷峻。
“晓芸,你哥对我很好,我不后悔嫁他。”林若溪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坚定。
“那就好!”冷晓芸笑,“嫂子,我考上省城大学了,过几个月要去读书,你和我哥常来看我!”
“一定!”林若溪笑着答应。
冷晓芸走后,林若溪和冷子墨的感情悄然升温。
她发现,冷子墨嘴硬心软,会在她累时偷偷洗碗,晚上等她睡着后轻盖被子,偶尔在她不开心时,陪她聊军区里的趣事,讲他当年带兵时的糗事,逗得她笑出声。
“冷子墨,你这人怎么回事?表面冷得像冰,背地里这么体贴?”某晚,林若溪半开玩笑地问,窝在他怀里,手指戳着他的胸口。
“哪体贴了?”冷子墨别过头,耳朵却红了,像是被戳中了心事。
“别装,昨晚你给我盖被子,以为我没发现?”林若溪笑得像只小狐狸,眼睛亮晶晶。
冷子墨咳了一声,嘴角上扬:“早点睡,别胡思乱想。”
林若溪心里暖暖的,她开始明白,冷子墨娶她不是为了林家的背景,他只是需要一个家,一个能让他放下伤痛的港湾。
但林家的麻烦没放过她,林秀梅和林雅婷的谣言越传越凶,甚至传到军区,有人当着冷子墨的面“无意”提起:“冷副政委,你媳妇不孕,怎么不换一个?”
冷子墨当场黑脸:“谁再多嘴,军法处置!”
这话震慑了不少人,但谣言还是暗中流传,林若溪察觉到冷子墨的情绪低落。
“冷子墨,你别往心里去,那些闲话我不在乎。”林若溪安慰,握住他的手。
“我在乎。”冷子墨握紧她的手,“若溪,是我没护好你,让你受委屈。”
林若溪鼻子一酸,抱住他:“有你护着,我什么都不怕。”
她决定彻底解决林秀梅母女的阴谋。
她先找到小刘,拜托她盯着林雅婷的动向:“刘姐,雅婷最近常来大院,你帮我留意她跟谁见面,说了什么。”
小刘爽快答应:“放心,若溪,我帮你看着。”
几天后,小刘带来消息:“雅婷昨天跟王丽华见面,给了她一包东西,好像是钱,让她继续传你坏话。”
林若溪冷笑:“好,证据到手了。”
她又找到李婶,软硬兼施:“婶儿,我知道你被雅婷利用了,传我的谣言,你要是不想惹麻烦,就把她给你的东西交出来。”
李婶吓得哆嗦,交出一封信,是林雅婷写的,教她怎么编排林若溪。
林若溪拿着信,找到冷子墨:“子墨,林秀梅母女在背后搞鬼,这信是证据,我想让她们付出代价。”
冷子墨看完信,眼中闪过寒光:“若溪,这事交给我。”
冷子墨带着林若溪再次回到林家,司机推着轮椅,林若溪跟在旁边,手里攥着那封信,心跳得有些快。
林国强一家见他们又来,脸色比上次还难看,林秀梅堆着假笑,声音却僵硬:“贵婿怎么又来了?有什么事?”
“上次说好的嫁妆,我想问岳父准备得怎么样了。”冷子墨开门见山,语气平静却带着压迫。
林国强一僵,额头冒汗:“这……还没问清楚规矩,贵婿别急,我肯定给若溪风光出嫁。”
“岳父是厂长,见多识广,这点事还用问?”冷子墨冷笑,“若溪是我妻子,林家不给嫁妆,外人会说苛待长女,岳父不怕丢脸?”
林国强被噎得说不出话,林秀梅忙打圆场:“贵婿误会了,我们哪会亏待若溪?厂里忙,钱没凑齐。”
“两千块对林家是难事?”冷子墨语气更冷,“我听说厂里刚批了笔款,岳父账户多了不少。”
林国强脸色大变:“贵婿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冷子墨说,“军区最近查化工厂的账,若溪是我妻子,林家的账我得帮着看清,岳父不介意吧?”
林若溪暗暗佩服,冷子墨这招够狠,直接戳中林国强的软肋。
林国强支吾:“贵婿说笑了,账目清清楚楚,嫁妆明天就准备好。”
“谢岳父。”冷子墨说,“若溪不孕的事,外头传得不好听,岳母和妹妹多嘴了些,麻烦管好嘴,别让我再听见。”
他从林若溪手中接过信,递给林国强:“这是雅婷写的,教人传若溪的谣言,岳父看看。”
林国强看完信,气得拍桌子:“雅婷!你干的好事!”
林雅婷吓得脸色煞白,声音颤抖:“爸,我……我就是随口说说,没别的意思!”
林秀梅忙护女儿:“贵婿,孩子小不懂事,你别当真!”
“孩子小?”冷子墨冷笑,“雅婷十八了,这信写得清楚,军区最重纪律,造谣生事可不是小事。”
林国强狠狠瞪了林秀梅母女一眼:“贵婿息怒,我一定管教!若溪的嫁妆,明天一定送到!”
离开林家,林若溪忍不住笑:“冷子墨,你这招绝了!吓得林国强脸都绿了。”
“林家欠你的,我得帮你讨回来。”冷子墨握住她的手,眼中带着一丝温柔,“若溪,以后再有人欺负你,第一时间告诉我。”
林若溪眼眶一热,点点头:“知道了,老公。”
冷子墨愣了一下,笑了,笑得像个大男孩,眼中闪着光。
第二天,林国强送来两千块,外加布料和家具,算是给足面子。
林秀梅母女被林国强禁足一个月,林雅婷再不敢来大院,谣言渐渐平息。
林若溪松了口气,但她知道,防范不能松懈。
她开始在大院交朋友,逢年过节送点小礼物,慢慢地,军嫂们对她的态度从排斥转为接受。
“若溪这闺女,心眼好,长得也俊,冷副政委有福气!”小刘逢人就夸。
林若溪笑而不语,赢得人心是最好的防御。
但林秀梅母女并未死心,林雅婷偷偷联系了一个远房表哥,名叫孙大伟,是个市井混混,想让他去军属大院闹事,吓唬林若溪。
“表哥,你帮我教训林若溪,我给你五十块!”林雅婷在电话里说,声音压得低低的。
“五十块?行,交给我!”孙大伟满口答应,眼中闪着贪婪。
林若溪通过小刘得知这事,提前做了准备。
她找了军区的警卫连长,谎称院子里丢了东西,请他加强巡逻,又在院子周围装了几个简单的陷阱,用前世特工的技巧,确保外人闯入会被发现。
果然,某晚孙大伟偷偷翻墙进院,刚踩到林若溪设的绳套,就摔了个狗吃屎,惊动了巡逻的警卫。
“谁!站住!”警卫亮起手电,孙大伟吓得连滚带爬,被当场抓获。
林若溪闻讯赶来,装作惊讶:“这谁啊?半夜翻我家院子干什么?”
孙大伟被押到军区,吓得全招了:“是林雅婷让我来的!她说给我钱,让我吓唬你!”
冷子墨得知后,亲自审问,孙大伟交代得清清楚楚。
林若溪趁机再次去林家,把孙大伟的事抖出来:“爸,雅婷雇人半夜闯我家,这事你管不管?”
林国强气得差点晕过去,当场罚林雅婷禁足半年,林秀梅也被骂得狗血淋头。
从此,林秀梅母女彻底老实,再不敢惹林若溪。
半年后,冷子墨的腿经过治疗,恢复了部分知觉,医生说坚持康复,有希望站起来。
林若溪陪他去医院,推着轮椅,笑得像朵花:“冷子墨,我说对了吧?医学会进步,你得信我!”
冷子墨握住她的手,眼神温柔:“信你。”
军区里,冷子墨因工作出色,逐渐有了实权,军嫂们不敢再当面议论林若溪。
王丽华等人见林若溪过得风光,早已收敛了嚼舌根的毛病。
林若溪的生活稳定下来,她开始在军属大院组织妇女学裁缝,教大家做新式衣服,军嫂们从排斥到抢着报名。
“若溪,你这脑子怎么长的?教我们做衣服,还不收钱,真是好人!”小刘感激地说。
“大家都是邻居,帮帮彼此应该的。”林若溪笑,“你们学会了,出去摆摊也能赚点零花。”
她没开成裁缝铺,却用另一种方式实现了价值,大院的氛围也因她更融洽。
冷子墨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眼中满是骄傲。
某晚,林若溪窝在冷子墨怀里,翻着结婚证,感慨:“子墨,半年前我以为这辈子完了,没想到现在这么幸福。”
“若溪,谢谢你。”冷子墨低声说,“是你让我有了家。”
林若溪抬头,吻上他的唇:“以后咱俩一起,把日子过得更好。”
冷子墨回吻她,屋子里暖意融融。
一年后,冷子墨的腿完全康复,他兑现承诺,在部队办了盛大的婚礼。
林若溪穿着白纱,挽着冷子墨的手,走在红毯上,台下掌声雷动,战友们起哄,气氛热烈。
林国强一家也来了,林秀梅和林雅婷看着林若溪的光彩,眼神复杂,却不敢多说一句。
林雅婷私下找林若溪,想缓和关系:“姐姐,以前是我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林若溪淡淡一笑:“过去的事我不计较,但雅婷,以后别再背后搞小动作,我不吃那套。”
林雅婷讪讪离开,从此老实不少。
婚礼后,林若溪和冷子墨搬进新房,她在院子里种满月季和茉莉,屋子里总是飘着饭香。
她没成为商界女强人,却成了冷子墨最坚实的后盾。
某天,冷子墨从军区回来,递给她一封信:“若溪,这是军区给你的表彰,表扬你改善大院风气。”
林若溪惊讶地接过,笑得合不拢嘴:“冷子墨,这算不算我创业成功了?”
“算。”冷子墨搂住她,“你比我想象的还厉害。”
夕阳洒进院子,花香弥漫,林若溪靠在冷子墨肩上,笑得满足:“子墨,咱们下半辈子,还得这么幸福下去。”
“一定。”冷子墨吻上她的额头,眼中是满满的承诺。
他们的婚姻,像一棵小树,在年代的春风里,扎根生长,终成参天大树,幸福美满,牢不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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