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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仑的儿子睁开眼睛时，四周静得可怕。不是战场的硝烟，也非号角震天，而是厚重窗帘下巴黎清晨的微光。身下厚软的床犹如牢笼，空气缠绕着陈旧的香水味。这不是法兰西第一帝国的那个璀璨年代，而是波旁王朝回归的淡漠清冷。宫墙无声，权谋暗涌。复国？袭父业？他本想摆摆手，管他乾坤翻覆，大可随遇而安。但身处异世，谁真能躲过宿命的牵扯？

他叫霞飞，现在不得不接受这个名字。在堂兄冷淡的目光之下，霞飞形只影单。宫里管家对他客气得有距离。窗外偶尔传来车马，仆人们却总习惯绕远。波旁的暗色悬在每个人心头。不少人以为他不过是帝国衰微的余烬，并无威胁。但他每一步行走，都仿佛踩在前朝的余温上。旧日的荣光成了牢笼，假如他稍有异动，恐怕明天宫门就不见得还肯为他开。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宫廷生活太奢华了，光看银杯里的葡萄酒便能打消不少斗志。霞飞翻看着父亲遗下的书信，纸张潮湿发旧。他并不急于重整旗鼓，甚至会细细思量，如果一直以公子哥的身份安稳度日，是不是更容易？可是外面的风早晚还是会吹进来，侍女们悄悄谈论着外面的变革，霞飞偶尔捕捉到只言片语，法国南部有人在私下聚会，说要辉复雄风。真真假假，说多了就麻木。

白天，他侧身倚窗，看宫墙外骑士巡游，有时会胡思乱想。既然父辈可以建国，自己也未必只能做傀儡。他想找人交谈，却没人信得过。宫里的笑脸与试探同在。每次见到旧部，他们恭敬行礼，转身走后神色就复杂得令人心烦。信使带来新近的报纸头条，都是波旁家族稳固的消息。哪里还有帝国的影子？

可他竟然不自觉地追问内情。夜里，侍卫小声讲述着某处贵族不满现政，巴黎酒馆里也时有民众咒骂权贵。数据表明，年后法国人平均收入提升有限，农民负担反而加重——Societe Francaise d&#;Histoire Demographique统计的人口与经济报告，确凿得有些冰冷。社会的裂痕一直在，霞飞慢慢感觉到一层难以消解的躁动。

他开始尝试插手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有人故意刁难宫外仆役，他出面调停，反倒获得下人们的暗中敬意。一次宴会，波旁家贵妇当众讽刺帝国遗孽，他只是低头冷笑一句“历史没那么快会忘”，话音未落，空气仿佛停滞。有人敢怒不敢言，可一连串的目光终于悄悄聚向了他。也许这就是力量的种子？

局势表面平静，暗地却滚烫。信件偷偷往返，霞飞每翻一封，都扒拉出一层新迷雾。南方蓝色军服的消息让他心生警觉：“革命之心不死”，有的消息真假难辨，但始终牵动人心。他偶尔也会自问，这些传言，会不会是圈套？可又有多少机会能当面去分辨真假？不能。没有。

其实霞飞反倒有点犹豫。复国，不是说着就能做成。波旁王朝如山，他孤身如何翻越？搞不好只是螳臂当车，死得更快。但这种念头转瞬即逝，下一秒他便又觉得，哪怕要死，也要搏一把才行。父亲的影子随时徘徊脑海，但那些信仰似乎太沉重。

于是一段时间，他同时做梦和装睡。白天沉默，夜里辗转。他偷学宫中政治老手的手腕，留意谁和谁暗通款曲。宫廷舞会上，他扯出得体的笑，嘴角常带自嘲，但心里盘算，每一个咬耳朵的组合背后能不能藏一个秘密？有一次，霞飞与一位女伯爵跳舞，谈起她亡夫的往事，她眼圈微红。他忽然生出一丝恻隐。也许不仅自己想要自由，世上太多人都困在金丝笼里。他突然悲观，自己还谈什么复国——但刚想转身离场时，却又忍不住回头望了眼那个激烈争辩的角落。

宫里的日子枯燥，但外头变局层出不穷。维也纳会议没带来想象的安宁，人们为各自的利益绞尽脑汁。有政客表面谈笑，背地目光阴鸷。霞飞一时分辨不清谁是谁非，他的世界观在动摇，有一回甚至想，是不是波旁统治更稳妥一点？关键时刻，南部一封信打破宁静。一位昔日帝国将领召他密会，说民心思变，巴黎之外并未平息。

那一夜，霞飞纠结得厉害。他本不想背负太重，但年轻人就是容易心软。对父辈的理想既恨又舍不得丢。他开始暗中结交党羽，集结老部，笃信每一份散落的力量都不会白费。数据摆在面前：法国年叛乱案比往年增幅%，（引自法国国家档案馆年发布线上数据库），这种波动不容忽视。权威数据都说局势未稳，那也不是空穴来风。

可是宫里的局限让派系混杂，哪个是真的盟友没人分得清。有人劝他躲避锋芒，多打安全牌。他嘴上应下，心底却越来越坚定。这也许失之鲁莽，但这时代真的缺一个冒险家吗？可话又说回来，要是真赢了，谁保得住自己不变成下一个波旁？成王败寇的故事本身就荒唐，父亲未必真的是对的啊！

一切不再简单。霞飞有点像迷路的旅人，在变幻的宫殿游荡。他会发脾气，摔碎水杯，也会在夜里静静凝视烛光。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究竟想要什么。在临近行动前夕，他骤然清醒。这种犹豫，旁人根本看不到。“既然无处可退，那要不……就赌命吧！”他终于在一纸亲笔信中写下。

其后变局不是一波三折，而是几乎失控。巴黎一夜之间风声鹤唳。有人背叛，也有人挺身同行。偶有失败，但胜负始终未定。宫廷长廊灯火通明，每走一步都是险棋。复国大业其实也是赌局，人心起伏像河流。一夜之间，法兰西旧旗又一次高挂。可是，这种胜利是不是胜利？

霞飞最终成为了众目所归之人，掌江山、拥美人，宫廷里激情和冷漠并存。身边旧人新贵，一个个都带着各自梦想和恐惧。故事并未因为称帝而结束，所有光芒和阴影都照进现实生活。有的人得意，有的人绝望。浪漫和权谋、背叛与陪伴、家国和个人，纠缠成一团。

身为帝王未必就是答案，但不走下去又是怎样？也许，这种矛盾才是新生。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世界里权衡、挣扎。往后的每一天，他都要面对新的变数，一如那些曾经风光到极致、然后悄然落幕的帝王。

就这样吧，谁的命运不是一场悬而未决的赌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