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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西红柿的老婆叫什么啊 _我吃西红柿女主角名字

baijin 2025-08-19 18:37:34 小说推荐 2 ℃
网络小说作家我吃西红柿妻子徐艳茹(九穗禾)个人简介

岁男子娶南非岁女子.新婚夜发现她另一面.他坚信未来无限可能

我叫陈阳,三十七岁,一个标准的、被社会打磨得差不多快没棱角的普通男人。

在北京一家不大不小的互联网公司做技术总监,管着一个三十来号人的团队。有房有车,无贷一身轻,听上去像是相亲市场的绩优股。

但实际上,只有我自己知道,生活就像一杯温吞的白开水,无色无味,喝着解渴,却品不出半点滋味。

直到我遇见了佐拉。

佐拉,我的南非新娘,二十三岁,像一颗未经雕琢的钻石,浑身闪烁着太阳的光芒。

我们在一个该死的线上语言交换软件上认识。我本想捡起我那点忘得差不多的英语,应付一下公司里越来越多的外籍员工。

她呢,想学中文,想到中国来看看。

她的头像是一张在开普敦桌山顶上拍的照片,背后是湛蓝得不像话的天空和海洋,她笑得咧着一口白牙,皮肤是那种健康的巧克力色,扎着满头细密的小辫子,辫梢上串着五颜六色的珠子。

我承认,我第一眼就被这张照片击中了。

那是一种我生活中久违了的,几乎已经不存在的生命力。

我们聊了半年,从天气聊到食物,从各自的童年聊到对未来的幻想。视频通话里,她总是神采飞扬,会给我看她窗外的蓝花楹,会给我唱南非的歌,调子欢快又古老。

而我,只能给她看我窗外灰蒙蒙的天,和电脑屏幕上一行行的代码。

我跟她求婚的时候,隔着八个时区的距离。

我说:“佐拉,我三十七了,我不想再一个人了。你愿意来北京,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吗?”

视频那头的她,愣了足足有半分钟,然后,那些彩色珠子随着她的点头,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她说:“陈,我愿意。”

我飞到南非,和她在一个小小的教堂里举行了婚礼。她的家人和朋友们,热情得像一把火,围着我们唱歌跳舞。我这个习惯了含蓄和距离感的中国人,在那种氛围里,感觉自己像个误入派对的木头人,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但看着佐拉穿着洁白的婚纱,朝我跑过来,扑进我怀里,我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我三十七年的人生,终于在此刻,被点燃了。

回到北京,我们领了证。我特意请了半个月的婚假,把家里重新布置了一番,换了新的床品,买了一大捧香槟色的玫瑰。

我幻想着我们的新婚之夜。

烛光,红酒,音乐,还有我美丽的新娘。一切都该是浪漫的,温柔的,像一部文艺电影。

然而,现实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晚上九点,我洗完澡,穿着新买的真丝睡衣,端着两杯红酒走进卧室。

佐拉也刚洗完澡,裹着浴巾,头发湿漉漉的,但她没有在床上等我。

她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摊开着她的苹果笔记本电脑,屏幕的亮光照在她专注的脸上。

我走过去,把酒杯递给她,她头也没抬,指了指旁边,“放那儿吧,亲爱的。”

我有点懵。

“不累吗?忙什么呢?”我挨着她坐下,想看看她的屏幕。

“不累!我兴奋得睡不着!”她终于转过头看我,眼睛里闪着一种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光芒,那是我们在视频里聊未来时她才会有的光。

“陈,快来看!”她献宝似的把电脑转向我,“这是我做的商业计划书,你看怎么样?”

“商业计划书?”我脑子里的浪漫泡泡“啵”的一声,全碎了。

新婚之夜,谁看商业计划书啊?

我耐着性子看过去。

屏幕上是一个制作精良的PPT,标题是《“彩虹之桥”——中非手工艺品贸易平台创业计划》。

从市场分析、产品定位、供应链管理、营销策略到未来三年的财务预测,一应俱全。

专业,详尽,逻辑清晰。

比我手下那些产品经理做的方案,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我彻底愣住了,像个木雕。

“怎么样?是不是很棒?”佐拉的语气里满是期待,像个等待老师表扬的小学生。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设想过我们婚后的生活。她也许会像很多年轻女孩一样,喜欢逛街、看电影、做做美食。我会努力工作,给她一个安稳富足的家。我们会有孩子,一个或者两个,我会教他们中文,她教他们祖鲁语。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可我从来没想过,我的新娘,在新婚之夜,给我看的是一份创业计划书。

“你……你想创业?”我艰难地组织着语言。

“是啊!”她理所当然地点头,“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我想把我们南非那些漂亮的珠绣、木雕、还有那些艺术家的画,都带到中国来。这里市场这么大,人们生活这么好,肯定会喜欢的。”

我好像是听她提过一嘴,但我当时以为,那只是小女孩的梦想,说说而已。

就像我小时候还说想当科学家呢。

“可是……我们刚结婚,是不是应该先……”我试图引导她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先适应一下新环境,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为什么要等?”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我,“我已经等不及了!陈,你看,这是我联系好的三个手工艺合作社,他们可以为我们提供独一无二的货源。这是我做的市场调研,中国的文创市场每年都在增长,我们的产品有独特性,绝对有机会!”

她一边说,一边滑动着鼠标,屏幕上的图表和数据不断切换。

我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再看看旁边那两杯逐渐升温的红酒,和那束孤零零的玫瑰花,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混杂着一丝荒谬的怒气,从心底里升腾起来。

我感觉自己像个准备了半天浪漫惊喜,结果对方完全不在线的傻子。

“佐拉,”我打断她,声音有点干涩,“今天是我们结婚的第一天。”

她终于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认真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笑得像朵花。

她凑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声音又软又甜:“我知道呀,我亲爱的丈夫。所以,我才要第一时间跟你分享我最重要的计划。你是我唯一的合伙人呀!”

“合伙人?”这个词像根针,扎在我心上。

我想要的,是一个妻子,一个爱人,一个家庭的女主人。

不是一个商业伙伴。

“对啊!你懂中国的市场,你懂技术,我们可以一起做个网站,或者小程序。我负责产品和南非那边,你负责运营和技术,我们是最佳拍档!”她兴奋地规划着。

我看着她,气得说不出话。

我觉得我们的脑回路,可能隔着不止一个非洲大草原。

“你不高兴吗?”她终于察觉到了我的情绪不对劲,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

我能说我不高兴吗?

说她不解风情?说她事业心太重?说她毁了我们的新婚之夜?

这话说出来,显得我多小气,多不支持她的梦想?

我深吸一口气,把那股邪火压下去,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有,我很高兴。就是……有点突然。”

“我就知道你会支持我的!”她完全没get到我的言外之意,又开心地抱住了我的胳膊,“陈,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我们一起,未来有无限可能!”

她又重复了这句话。

这句话,在我们恋爱时,她说过无数次。每一次,都让我心潮澎湃,觉得未来可期。

但今晚,从她嘴里说出来,我却觉得无比的讽刺。

我端起那杯已经不冰的红酒,一饮而尽。

苦涩,辛辣,像我此刻的心情。

新婚第一天,我就“破防了”。

我以为我娶的是一个温暖的太阳,没想到,她是一颗能量巨大的恒星,不仅要照耀我,还想点燃整个宇宙。

而我,好像并没有准备好,被她拉进她的轨道里,一起燃烧。

我三十七年建立起来的,关于婚姻和家庭的认知,在这一夜,被彻底颠覆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像个精神分裂症患者。

白天,我是陈阳,是佐拉的丈夫。

我带她去逛北京城,爬长城,逛故宫,吃烤鸭。她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像个孩子,看见什么都“Wow”个不停。

看着她灿烂的笑脸,我觉得,或许是我想多了。她只是个有梦想的年轻女孩,热情过去,自然会回归家庭。

晚上,我就变成了陈总监,佐拉的“合-伙-人”。

她几乎把我们家变成了她的办公室。

客厅的茶几上,堆满了她从南非带来的各种样品:五颜六色的珠串项链、造型古朴的木雕小象、色彩明艳的油画……

餐厅的桌子上,是她的笔记本电脑、打印出来的各种资料、还有一本本写满了笔记的本子。

我们的卧室,床头柜上放的不是夫妻合影,而是她用来跟南非那边联系的备用手机和充电宝。

每天晚上,我们俩的对话,几乎都围绕着她的“彩虹之桥”计划。

“陈,你觉得我们的目标用户,应该定位在哪个年龄段?”

“陈,你帮我看看,这个网站的UI设计,是不是太花了?”

“陈,你那个做风投的朋友,能不能介绍我认识一下?”

我感觉自己不是结了个婚,而是接了个外包项目,小时无休,甲方还是我老婆。

我开始怀念以前一个人生活的日子。

虽然孤单,但至少,下班回家,我可以安安静静地瘫在沙发上,刷刷手机,看看电影,没人会在我耳边念叨什么“用户画像”和“商业模式”。

我的父母,从老家过来看我们。

我妈是个典型的中国传统母亲,勤劳,善良,以及,有点爱操心。

她一进门,看到满屋子“乱七八糟”的东西,眉头就皱了起来。

“阳阳,你们这是……搞什么呢?”

佐拉正跪在地上整理那些手工艺品,听到声音,立刻站起来,热情地给了我妈一个大大的拥抱。

“Mom! Welcome!”

我妈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手足无措,身体僵硬得像块木板。

我赶紧上前解围:“妈,这是佐拉,我跟您说过的。”

然后又跟佐拉说:“这是我妈妈。”

佐拉立刻用她那带着浓重口音的中文说:“妈妈,你好!欢迎你!”

我妈勉强笑了笑,目光却落在了佐拉那一头的小辫子和她身上那件色彩鲜艳的非洲长袍上。

那眼神,我太熟悉了。

充满了审视和一丝丝的不认同。

晚饭是我妈做的。四菜一汤,都是我从小爱吃的。红烧排骨,清蒸鲈鱼,番茄炒蛋,蒜蓉西兰花。

佐la看着一桌子菜,眼睛都亮了。

她吃得特别香,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Mom, it's so delicious! You arethe best cook in the world!”

我妈听不懂英文,但看她的表情,也知道是在夸自己,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

我刚松了口气,就听佐拉说:“Mom, you should open a restaurant! Itwill be very successful!”

我妈的笑容,又僵在了脸上。

我赶紧打圆场:“妈,佐拉是夸您菜做得好吃呢。”

饭后,佐拉主动去洗碗,结果在厨房里“乒乒乓乓”打碎了一个盘子。

我妈冲进去,看着一地碎片,心疼得直咧嘴。那套碗,是她专门给我们买的结婚礼物。

晚上,我妈把我叫到她房间。

“阳阳,你跟妈说实话,这个媳妇,你到底怎么想的?”

“挺好的啊。”我言不由衷。

“好什么好?”我妈压低了声音,“你看她那个样子,哪有半点儿媳妇的样子?头发搞得奇形怪状,在家里穿得花里胡哨,做事毛手毛脚。一天到晚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把家里弄得跟个仓库一样。”

“妈,那是她的文化,她的事业。”

“什么事业?女孩子家家的,结了婚就该安安分分,相夫教子。还开饭店?她自己连个碗都洗不好!”我妈越说越气,“你看看她,二十三岁,正是生孩子的好时候。你们得抓紧,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我一个头两个大。

“妈,我们才刚结婚,不着急。”

“怎么不着急?你都三十七了!再等下去,你都四十了!”

我知道,跟我妈是讲不通道理的。在她眼里,女人的价值,就是生儿育女,操持家务。

佐拉这种“事业型”女性,简直就是她认知里的“异类”。

送走我爸妈,我感觉自己像是打了一场硬仗,身心俱疲。

佐拉却好像完全没感觉到我家的暗流涌动。

她还在兴奋地跟我讨论,她的网站,应该增加一个“私人订制”功能。

“陈,你说,如果我们让客户可以自己设计珠串的颜色和图案,是不是会更受欢迎?”

我看着她那张毫无阴霾的脸,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佐拉,你能不能停一停?”

我的声音不大,但很冷。

她愣住了,“怎么了?”

“你脑子里,除了你的生意,还有别的东西吗?”我质问道,“你关心过我的感受吗?你关心过我爸妈对你的看法吗?你知道他们今天有多不高兴吗?”

一连串的问句,像子弹一样射向她。

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了。

“我……我做错什么了?”她眼圈有点红,看上去很委屈。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心里又有点不忍。

但我实在是太累了,太憋屈了。这些天积攒下来的负面情绪,像洪水一样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你没错,你什么都没错。”我自嘲地笑了笑,“错的是我。我不该以为,婚姻就是两个人安安稳稳过日子。我太天真了。”

“陈,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里带了一丝颤抖。

“我什么意思?”我被她这种逻辑气得直想笑,“我的意思是,我想要一个妻子,不是一个CEO!我想要一个家,不是一个办公室!你懂吗?”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客厅里一片死寂。

我们俩就这么对峙着,像两只斗红了眼的公鸡。

她眼里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

但她没有哭哭啼啼,而是倔强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懂。我以为,妻子和CEO,并不冲突。我以为,家和办公室,也可以在一起。我以为,我们是平等的伙伴,可以一起追求梦想。原来,在你心里,妻子就只是一个待在家里,为你做饭生孩子的角色?”

她的反问,像一把更锋利的刀,直直插进我的心脏。

我无言以对。

因为,我内心深处,好像真的是这么想的。

我那些关于“岁月静好”的幻想,不就是把她圈养起来,让她成为我的附属品吗?

我所谓的“爱”,其实是建立在一种不平等的、居高临下的姿态之上的。我欣赏她的活力,她的光芒,但我却想把这光芒,限制在我能控制的范围之内。

我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辩解得苍白无力。

“你就是那个意思!”她擦掉眼泪,眼神变得异常坚定,“陈阳,我爱你,所以我愿意离开我的国家,我的家人,来到这里。但爱,不意味着我要放弃我自己。如果你的爱,是要磨掉我的棱角,让我变成你想要的样子,那对不起,这样的爱,我宁愿不要。”

说完,她转身回了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一个人,愣在堆满了非洲手工艺品的客厅里,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那一晚,我们分房睡了。

我躺在客房的床上,睁着眼睛,一夜无眠。

我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佐拉的话,像复读机一样,在我脑子里循环播放。

“妻子和CEO,并不冲突。”

“家和办公室,也可以在一起。”

“爱,不意味着我要放弃我自己。”

我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

是我太狭隘,太传统,太自私。

我用自己那套陈腐的价值观,去要求一个来自不同文化、不同成长背景的独立女性。

我嘴上说着爱她,实际上,却在用我的方式,伤害她。

我想起了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问她,为什么想学中文。

她说,她觉得中国是一个充满奇迹和机会的地方,她想来看看,想在这里做点什么。

我当时还觉得,这个女孩真有想法,有追求。

怎么结了婚,我就开始嫌弃她的追求了呢?

是我变了,还是我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

客厅里空无一人,卧室的门也开着,佐拉不见了。

我心里一慌,以为她离家出走了。

我拿起手机,想给她打电话,却看到她发来的一条微信。

“我去了,中午不回来吃饭。”

艺术区。我知道那个地方。

我松了口气,同时又感到一阵心酸。

她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会不会有危险?

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工作频频出错,被下属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好几次。

下午五点,我准时下班,开车直奔。

我在一个画廊门口找到了她。

她正站在一幅巨大的油画前,看得出神。

那是一幅色彩极其浓烈的画,画的是一片燃烧的向日葵。

夕阳的余晖,透过画廊的玻璃窗,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

她看上去,有点孤独,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感。

我悄悄地走到她身边。

她感觉到了,转过头,看到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但没有说话。

“画很美。”我先开了口。

“嗯。”她淡淡地应了一声。

“对不起。”我看着她的眼睛,真诚地说,“昨天,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吼,不该说那些话。”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说:“你说的,是你的真心话吗?”

“是……也不是。”我苦笑了一下,“那是我心里最自私,最不堪的一部分想法。我被我自己的传统观念绑架了。对不起,佐拉,我让你失望了。”

她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

“我仔细想了一晚上。”我继续说,“我想,我爱上的,就是那个在桌山顶上,笑得无所畏惧的你。是那个眼睛里有星星,对未来充满热情的你。如果我为了自己所谓的‘安稳’,把你变成一个平庸的家庭主妇,那不仅是对你的不公,也是对我的背叛。因为那样,我就亲手毁掉了我最爱的东西。”

我的声音,有点哽咽。

佐拉的眼圈,也红了。

“我害怕。”她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脆弱,“我害怕这个陌生的城市,害怕一个人。我那么努力地想做点什么,是想证明,我不是一个只会依附你的‘洋娃娃’。我想站在这里,和你并肩,而不是躲在你身后。”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原来,她那看似坚强的外表下,也藏着和我一样的不安和恐惧。

我们都害怕。

害怕失去自我,害怕辜负对方。

我伸出手,把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

“对不起,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在她耳边说,“以后不会了。你的梦想,也是我的梦想。我们一起,做你的‘彩虹之桥’。”

她在我怀里,点了点头,哭了。

这一次,是委屈,也是释放。

从回家的路上,我们聊了很多。

聊我妈,聊文化差异,聊我们对婚姻的不同期待。

我第一次,真正地,尝试去理解她的世界。

她告诉我,在她的文化里,女性的独立和强大,是被鼓励和赞美的。她的母亲,就是一个经营着一家小旅馆的女强人。

她也告诉我,她其实很努力地想融入我的家庭。她偷偷学着做我爱吃的番茄炒蛋,虽然每次都炒糊。她给我妈买了一件羊绒衫,但不知道该怎么送出手。

我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我们都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爱着对方,却因为缺乏沟通,差点把彼此推远。

回到家,看着满屋子的手工艺品,我第一次觉得,它们不再是杂乱的障碍物,而是我们未来的希望。

“好了,CEO女士,”我笑着对佐拉说,“现在,请给我你的‘合伙人’,分配一下工作任务吧。”

佐拉破涕为笑,踹了我一脚,把我赶去书房。

“先把我们的官方网站做出来,陈总监!”

那一夜,我没有再想什么烛光红酒。

我坐在电脑前,开始敲代码。佐拉坐在我旁边,一边查资料,一边和我讨论网站的每一个细节。

卧室的灯关着,书房的灯,亮了一整夜。

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代码,和身边那个时而蹙眉、时而兴奋的女孩,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

去他妈的“岁月静好”。

这样热气腾腾,充满挑战和未知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

三十七岁,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我们的“彩虹之桥”项目,正式启动了。

我拿出了我的一部分积蓄,作为启动资金。我们在一个创意园区,租了一间小小的办公室,兼做仓库和展厅。

我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和周末,就成了“彩虹之桥”的首席技术官、兼运营、兼客服、兼搬运工。

佐拉,则是我们当之无愧的灵魂人物。

她负责选品,联络南非的艺术家和手工艺人。

我这才知道,她不仅仅是凭着一腔热情。她对南非的民间艺术,有着非常深刻的理解。

哪一个部落的珠绣,以什么图案和颜色著称;哪一个地区的木雕,风格更原始粗犷;哪一个年轻的画家,作品最有潜力。

她都如数家珍。

她会花一整个下午的时间,跟一个远在南非偏远村落的阿嬷,通过视频,讨论一个珠串的配色方案。

她会为了一个木雕大象的鼻子,应该朝上还是朝下,跟工匠争论不休。她说,在南非,象鼻朝上,是幸运的象征。

我看着她专注的样子,常常会入了迷。

我发现,这个我以为需要我保护的年轻女孩,其实拥有着比我更强大的内心和更丰富的灵魂。

她不仅仅是我的妻子,她是她自己,一个独立、完整、闪闪发光的人。

创业的过程,比我们想象的要艰难得多。

网站上线初期,几乎无人问津。

我们兴致勃勃地注册了社交媒体账号,每天发精美的图片和文案,但粉丝数,涨得比蜗牛还慢。

佐拉很沮丧。

“是不是我们的东西,中国人根本就不喜欢?”她垂头丧气地坐在堆满货品的箱子上,像一只斗败的小兽。

“别急。”我安慰她,“任何生意,都需要一个过程。我们得想点办法,让更多人看到我们。”

我开始利用我的人脉。

我请公司的同事、以前的同学、甚至一些只打过几次交道的客户,帮忙转发我们的信息。

我还厚着脸皮,去联系了一些生活方式类的博主,想跟他们合作。

大部分都石沉大海。

有几个回复了,一开口就是天价的推广费,把我们吓退了。

那段时间,我们俩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我白天要在公司应付复杂的技术难题和人事关系,晚上还要回来面对惨淡的销售数据。

佐拉呢,语言不通,没有朋友,每天面对的,就是一屋子卖不出去的货。

我们开始频繁地吵架。

为了一笔广告预算,为了一个产品文案的措辞,为了今天晚上谁应该去倒垃圾。

任何一件小事,都可能成为点燃我们情绪的导火索。

有一次,我们为了一个客户的投诉,吵得不可开交。

那个客户买了一个木雕,说上面有裂纹,要求退货。

佐拉坚持说,那是原木天然的纹理,不是瑕疵,是它的一部分,拒绝退货。

我呢,作为一个习惯了“用户是上帝”的互联网人,觉得客户的要求很合理,应该立刻退款道歉,挽回口碑。

“你这是什么服务态度!”我气得口不择言,“你想把我们所有的潜在客户都得罪光吗?”

“你根本不懂!”佐拉也火了,“你这是在侮辱那个工匠的心血!你这是在用工业品的标准,去衡量一件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艺术品能当饭吃吗?”我吼了回去,“我们现在连房租都快交不起了!”

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

我看到了佐拉眼里受伤的表情。

那是一种深深的失望。

她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拿起那个木雕,走进房间,给客户办了退款。

然后,她一整晚没有跟我说话。

我心里堵得难受。

我知道我伤了她。我把我们共同的梦想,用最粗暴的、金钱的方式,进行了衡量和羞辱。

半夜,我悄悄起床,看到她还坐在客厅里。

她面前放着那个被退回来的木雕,正在用一块软布,一遍一遍地擦拭。

月光下,她的侧影,显得那么单薄和孤独。

我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她。

“对不起。”

她没有回头,肩膀却在微微颤抖。

“陈,”她过了很久,才开口,声音沙哑,“我们,是不是错了?”

我心头一紧。

“我们不该在一起,更不该一起做什么生意。我把你拖进了我的幻想里,让你这么累,这么辛苦。”

“别这么说。”我把她的身子转过来,让她面对我,“累,是真的。辛苦,也是真的。但是,我不后悔。”

我捧着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佐拉,我们只是遇到了困难。夫妻吵架,合伙人有分歧,这都很正常。我们不能因为这个,就否定我们的一切。”

“可是,我看不到希望。”她眼里噙着泪。

“我看到了。”我说,“我看到了你的坚持,你的专业,你对那些艺术品的热爱。这就是我们最大的希望。技术和运营的问题,交给我。你只要负责,继续做那个发光的、热爱一切的佐la,好吗?”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确定。

我低下头,吻了她。

这个吻,没有情欲,只有安慰和承诺。

第二天,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向公司递交了辞职信。

我的老板,一个四十多岁的地中海大叔,惊讶地看着我。

“陈阳,你想清楚了?你现在可是总监,年薪七位数,还有期权。你走了,去哪儿找这么好的工作?”

“我想自己做点事。”我说。

“自己做?做什么?”

“跟我太太一起,做一个小生意。”

他沉默了,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行吧。人各有志。不过我提醒你,创业,九死一生。别把老婆本都赔进去了。”

我笑了笑,“赔了,就再赚。”

走出公司大楼的那一刻,我感觉无比的轻松。

我终于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我和佐拉的“彩虹之桥”里了。

我没有立刻告诉佐拉我辞职的事。

我开始像一个真正的创业者一样工作。

我分析了我们之前失败的原因。我们太想当然了,以为只要东西好,就一定有人买。

我们缺乏对目标用户的精准定位,也缺乏有效的推广渠道。

我开始研究小红书、抖音、B站,看那些成功的文创品牌,是怎么做起来的。

我发现,现在的人买东西,买的不仅仅是商品本身,更是一个故事,一种情感连接。

而我们,坐拥着最宝贵的财富——那些来自非洲大陆的,充满生命力和故事的艺术品,却完全没有把它们的价值挖掘出来。

我跟佐la开了一个长会。

“从今天起,我们改变策略。”我指着白板上我画的思维导图,“我们不卖货,我们讲故事。”

佐拉眼睛一亮。

“每一个手工艺品,背后都有一个创作者。我们要把这些创作者的故事,讲给我们的用户听。”

我指着墙角一个不起眼的珠串手链。

“比如这个,是谁做的?她叫什么名字?她住在哪里?她为什么要用这种颜色搭配?这个图案,在她们的文化里,代表着什么?”

佐拉立刻兴奋起来。

“我知道!这是Gogo大妈做的!她住在夸祖鲁-纳塔尔省的一个小村庄里,她是我们部落里最受尊敬的长者。这种蓝色,代表天空和忠诚。这个菱形图案,是她们家族的标志,象征着团结和力量。”

“太棒了!”我一拍大腿,“这就是我们要的内容!”

我们立刻行动起来。

佐拉负责跟南非那边联系,收集每一个工匠和艺术家的资料、照片、甚至小视频。

我负责把这些素材,加工成一篇篇生动的文章,一个个短视频。

我们的第一个故事,主角就是Gogo大妈。

我用心地写了文案,把Gogo大妈的故事,和那条看似普通的蓝色手链,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佐拉亲自出镜,用她那还不太流利的中文,对着镜头,讲述这条手链背后的祝福。

视频发出去的那个晚上,我们俩都紧张得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我被佐拉的尖叫声吵醒。

“陈!陈!快看!”

我睡眼惺忪地凑过去。

我们的那条视频,火了!

一夜之间,播放量破了十万,点赞几千,评论区里全是留言。

“这个故事太感人了!Gogo大妈好酷!”

“原来一条手链背后,有这么多意义。瞬间觉得它不仅仅是个装饰品了。”

“小姐姐的中文好可爱!被圈粉了!”

“请问这个手链在哪里可以买到?”

我激动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我们立刻把Gogo大妈的手链,挂上了我们的小店。

不到一个小时,五十条库存,全部售罄。

我们成功了!

我们找到了那把,打开市场的钥匙。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们就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我们推出了“南非艺术家系列”、“部落传承系列”、“都市丛林系列”……

每一个系列,都围绕着一个主题,讲述一组动人的故事。

佐拉成了我们的首席出镜官和品牌代言人。

她那独特的异域风情,阳光的笑容,和她讲述故事时眼里闪烁的光芒,有一种无与伦比的感染力。

我们的粉丝数,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订单也源源不断地涌来。

我们的小仓库,第一次,出现了供不应求的状况。

我们开始忙得脚不沾地。

每天打包,发货,回复客户信息,处理售后。

我这个前技术总监,现在干起体力活来,也是一把好手。

有一天,我正满头大汗地在仓库里搬箱子,佐拉走进来,递给我一瓶水。

“CEO,视察工作啊?”我跟她开玩笑。

她没笑,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陈,你是不是……辞职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瞒不住了。

我那个地中海老板,前几天在朋友圈发了我们产品的链接,还艾特了我。

我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

“几个月前。”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我怕你压力大。”我说的是实话,“我想,等我们做出点成绩了,再告诉你。”

她沉默了。

我有点紧张,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是会生气我自作主张,还是会感动我的付出?

结果,她走过来,从后面抱住了我。

她的脸,贴在我汗湿的背上。

“你这个傻瓜。”

她的声音,闷闷的。

我能感觉到,我的背上,有温热的液体,浸透了我的T恤。

那天晚上,我们第一次,没有谈工作。

我们叫了外卖,开了瓶好酒,坐在我们那个小小的,却堆满了梦想的客厅里。

“陈,”佐拉举起酒杯,“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愿意陪我一起疯。”

我跟她碰了碰杯。

“疯一次,才知道,原来人生可以这么爽。”

我们都笑了。

那晚的月光,特别亮。

透过窗户,洒在我们身上,也洒在那些来自非洲大陆的,色彩斑斓的艺术品上。

它们安静地待在角落里,却仿佛在闪闪发光。

我知道,我们的“彩虹之桥”,才刚刚建好桥墩。

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有无数的困难和挑战。

但这一次,我不再害怕。

因为我身边,有一个和我并肩作战的,最好的“合伙人”。

我看着佐拉被酒意染红的脸颊,和她眼睛里,那比星光更璀璨的光芒。

我三十七岁,娶了一个二十三岁的南非新娘。

她颠覆了我的世界,打碎了我的幻想,然后,又亲手为我,重建了一个更广阔,更精彩,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

我很庆幸,在新婚之夜,她给我看的,不是温柔的月色,而是一份滚烫的商业计划书。

因为那份计划书里,藏着我们爱情,最真实,也最坚韧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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