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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和外室肚里的孩子,2选一”国公爷选了和离,隔日却悔疯了(中)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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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锦玉回到公主府,看着顾隋之,神色黯然:“今日多谢侯爷出手相助,日后若有能帮得上侯爷的地方,尽管向我开口。
顾隋之静默地凝视着她,乔锦玉仍如往昔般偏爱素雅衣衫,似流晶湖面荡漾的涟漪,澄澈明净得令人心生怜惜。
长公主与驸马尚在边疆戍守,返京前殿下曾反复叮咛,定要护好你们母女周全。谁料刚回城便逢此变故。他斟酌着措辞,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青瓷茶盏,谢怀景此人心胸狭隘,留明珠在府,怕是存了胁迫之心。
若你实在舍不得骨肉分离,我即刻进宫面圣,求陛下将那沈氏逐出谢府。
乔锦玉以绢帕拭泪,素白手背浮起淡青血脉:没用的。他们二人暗通款曲数载,筹谋至今,那对母子入府已是板上钉钉。我断不会再踏足谢家半步。
只是明珠尚且年幼……她喉头哽咽,泪珠坠在芙蓉色裙裾上,自古和离女子,哪个能带走亲生骨肉?况且圣上龙体欠安,我怎忍再添烦忧……
话音未落,整个人已颓然跌坐在紫檀圈椅中,泪如断线珍珠簌簌而落:我的明珠……我定要将她接回身边!
顾隋之垂眸掩去眼底波澜,温声劝慰:此事须从长计议,切莫操之过急。我既应承过殿下,必会全力相助。
自乔锦玉归居公主府,京中权贵世家便络绎不绝递来拜帖。毕竟这位宜安郡主不仅是圣上嫡亲外甥女,更是长公主掌珠,任谁都要上赶着逢迎。
这日她精挑细选半晌,终是应了宁国公府的茶会邀约。
雕花木窗外飘进细碎人声,贵妇们围坐在暖阁里闲话家常:诸位可听闻了?镇国公前日竟将那外室扶为正妻。
谢家此举当真荒唐!这般出身的女子竟也敢抬为当家主母,日后与她家往来,岂非自贬身份?
人家手段高明着呢,在外蛰伏数载,一朝携子认祖归宗,自己倒成了现成的国公夫人。
陪坐在侧的宁国公夫人面色微僵,轻咳着欲要转圜,忽闻门房通传声刺破满室寂静:镇国公夫人到——
满座夫人面面相觑,宁国公夫人执起茶盏的手顿在半空:我未曾下帖,她怎的不请自来?
众人心照不宣地垂下眼帘,只听环佩叮咚声由远及近。沈月娘身披雪狐大氅款步而入,颈间围着的竟是张完整赤狐皮毛,火红狐毛簇拥着雪色狐皮,衬得她满头珠翠愈发耀目。
乔锦玉瞳孔骤缩——那狐皮围脖原是她陪嫁之物。当年新婚时谢怀景为搏她欢心,踏雪入猎场数次,方才得了这张上等赤狐。她素来珍爱,始终锁在谢府库房里。
侯夫人安好。沈月娘捧着锦盒盈盈下拜,盒中赫然躺着幅前朝古画,妾身备了薄礼,还望夫人莫要嫌弃。
有眼尖的立刻奉承:国公夫人好气派,这等珍品也舍得拿出来。
国公夫人这狐裘真真华贵,瞧这毛色,怕是御贡的雪狐皮吧?
沈月娘以绢帕掩唇轻笑,指尖有意无意抚过腹部:夫君怜惜妾身有孕,特寻了这狐皮来。大夫说这胎必是男丁,自然要仔细将养着。说着忽然转向乔锦玉,美目含愁,郡主怎的清减许多?莫不是离了谢府,夜夜辗转难眠?
乔锦玉唇角扬起讥诮的弧度,目光如冰刃般刺向对方:我倒不及夫人这般体态丰腴,听闻国公府膳房日日烹制浓油赤酱的珍馐,莫非满府上下竟无一人觉得腻味?
沈月娘以绢帕掩唇,眼底浮起得意之色:世子爷念及我产下言哥儿时身在别苑,这些年受尽磋磨,特命膳房日日进补。眼下这胎金贵得很,世子说了,定要将我身子调养妥当,方能为国公府开枝散叶。她刻意抚着尚未显怀的腹部,声音陡然拔高:郡主养的是千金小姐,自然不懂得男丁承嗣于宗族而言何等紧要。
座中忽有贵妇人以扇掩面,笑音清脆如银铃:不过是生养孩儿,倒被沈夫人说得同母猪下崽似的,一胎接一胎没个尽头。
沈月娘面色骤变,待看清是魏王妃发话,只得将怒火强压下去,转而对着乔锦玉挑眉:说来倒要问郡主一句,可有意再择良配?妾身娘家有位堂兄,虽年过而立,然家资颇丰。前头夫人病逝留下五位嫡子,郡主若肯下嫁,倒可免去生育之苦,想来他也不会计较您和离之身。
茶盏与案几相触发出清脆声响,乔锦玉眸光森寒如刀。在座皆是聪明人,自有人看不惯这等做派。宁国公夫人当即沉下脸来,厉声喝道:何处来的无知妇人!宜安郡主金尊玉贵,岂容你这白身随意置喙!
沈月娘脸色煞白,却仍强撑着体面,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掏出绢帕假意拭泪:世子爷特特嘱咐,若见着郡主定要劝您回府。明珠小姐昨儿在后花园哭得肝肠寸断,竟失足跌进荷花池,幸得粗使丫鬟路过相救,否则……
乔锦玉霍然起身,鎏金裙裾扫过青砖地面:明珠怎会落水?国公府难道无人照看幼主?
沈月娘身侧的老嬷嬷嗤笑出声,眼角皱纹里盛满倨傲:前头伺候的奴才不懂规矩,冲撞了新夫人,眼下已在城郊庄子服役。国公爷亲命老奴接手照料小姐,郡主且放宽心,如今府中事务皆由我家夫人掌管,断不会出岔子。
乔锦玉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转身便往厅外行去:既如此,我便亲自接明珠回府。我的掌珠,自当由我护佑周全。
宁国公府朱红大门前,一袭杏色襦裙的乔锦玉被沈月娘拽住袖口。这位续弦夫人发间簪着赤金步摇,指甲上的丹蔻红得刺目:姐姐何苦执意离去?今日是国公府宴饮的吉日,您要带走明珠,总该等世子爷点头才是。婆母天未亮就带着明珠去宝华寺上香了,您现下回府也见不着人。
乔锦玉攥着帕子的指节泛白,身为郡主的金镶玉护甲深深掐进掌心。礼法纲常四字如枷锁缠喉,纵使她有诰命在身,此刻竟连见亲生女儿一面都需看人脸色。宁国公夫人终是看不过眼,命嬷嬷将喋喋不休的沈氏请去偏厅歇息。
乔锦玉浑浑噩噩踏出花厅,檐角铜铃在风中发出清越声响。忽见青帷马车前立着道颀长身影,谢怀景负手而立,玄色大氅下隐隐露出蟒纹玉带。未等她开口,手腕已被铁钳般的手掌握住:明珠昨夜哭着要娘亲,锦玉,你当真忍心?
世子爷说笑。乔锦玉踉跄着后退,却被拽得跌坐在锦垫上。谢怀景身上龙涎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她偏过头避开那令人作呕的呼吸:义绝书已呈宗人府,你我早无瓜葛。
平妻之位还不够?谢怀景指尖抚过她鬓间碎发,声线温柔得渗人:月娘虽贤惠,终究不是明珠生母。你瞧她昨儿给明珠梳头,竟扯掉一绺头发。见乔锦玉眼底泛起水光,他趁势将人圈在怀中:只要你点头,我即刻命人烧了那张纸。月娘腹中又有喜了,你回来主理中馈,我保证日日宿在正院。
乔锦玉胃里翻江倒海,扬手便是一记耳光。朱漆车壁上顿时浮现五道指痕,谢怀景白皙面皮瞬间红肿起来。他抹去唇边血迹,眼神陡然阴鸷:三日期限,若不见你回府,明珠便改姓沈!
话音未落,车帘被长剑挑开。顾隋之玄甲未卸,甲胄碰撞声惊得拉车的青骢马扬蹄嘶鸣。这位少年将军单手将谢怀景拎出车厢,战靴踩住对方胸口:谢世子可知,侮辱当朝郡主该当何罪?
谢怀景喉间发出咯咯怪笑,血沫溅在顾隋之皂靴上:好个宜安郡主,难怪急着和离,原来是攀上了镇北将军!顾隋之眸光骤冷,靴底用力碾动:若非看在郡主面上,你早该去诏狱领三百杀威棒!
乔锦玉隔着车帘听见利刃出鞘声,慌忙掀帘阻止。顾隋之已收剑入鞘,转身时甲胄在阳光下泛起粼粼冷光:末将送郡主回府。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的辘辘声中,谢怀景的怒吼追着马车而来:乔锦玉!你休想再见明珠!
暮色四合时,宁国公府的争执已传遍街头巷尾。
暮色四合时,老国公夫人乘着青帷马车归来,还未及踏入正厅,街巷间流窜的闲言碎语便顺着北风钻进耳蜗。她攥着佛珠的手背青筋暴起,紫檀木念珠在掌心撞出脆响:孽障!你把那骄纵妇人接回来作甚?仗着皇家封号便不敬尊长,成日里摆着郡主架子给谁看?
谢怀景负手立于廊下,玄色大氅被穿堂风掀起一角。他摩挲着玉扳指冷笑:母亲可知圣上龙体欠安?当年锦玉未出阁时,陛下待她如掌珠。只要握住这枚棋,何愁国公府将来……
糊涂!老国公夫人将茶盏重重磕在案几上,她嫁进来五年,肚皮只鼓过一回,生下个丫头片子便再没动静。这样的媳妇留着何用?
谢怀景转身望向庭院积雪,眼底闪过狠戾:是儿子当日错算,竟由着她和离归府。什么正妻名分,待她回来……他忽然噤声,余光瞥见月洞门外那抹桃红裙裾。
沈月娘捏着帕子袅袅行来,鬓间金步摇在烛火下晃出细碎金光:夫君莫恼,妾身倒有个法子。她指尖划过谢怀景胸膛,尾音带着甜腻,只是夫君要应允,纵是她回来,这府里中馈……
放心。谢怀景擒住她手腕,待她入了局,是妻是妾不过我们一句话。届时让她晨昏定省伺候你,岂不快哉?
沈月娘以扇掩唇,眼波流转间计上心来:都说母女连心,若明珠那丫头病得蹊跷,郡主还能坐得住?她忽然敛了笑意,扬声唤来两个粗使婆子,去把大小姐请到西跨院,就说我备了冰镇酸梅汤。
谢怀景眉头微动,终究未发一言。倒是老国公夫人捻着佛珠闭目道:动作利索些,别教人瞧见。
子夜时分,寒风裹挟着幼童啼哭刺破夜幕。明珠被按在青石水缸里,绣金袄裙吸饱冰水沉甸甸坠着,小脸冻得发紫:爹爹救我……娘亲……明珠冷……哭喊声被破棉絮堵住,只剩井水泼溅的哗啦声。
乔锦玉在府里听到国公府传过来的消息,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咬着牙颤抖着声音:“他怎么敢,那是他亲生骨肉,他怎么敢如此?”
“马上递牌子进宫,我要见皇上,我去求皇上把明珠救出来......”
使不得啊!嬷嬷扑通跪地抱住她双腿,“郡主,这是以前厨房里的小丫头悄悄递出来的消息,而且这么晚了,宫中已下了锁,不能进宫了,而且你忘了,皇上还病着,这段时间都没上朝,贵妃娘娘把持着宫门,只怕您进不去啊......”
乔锦玉猛地推开搀扶,鎏金护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明珠才四岁,寒冬腊月浸在冰水里……她怎么撑得住她忽然死死揪住心口衣料,喉间涌上腥甜。“嬷嬷,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能不救她!”
“咱们只能等明日一早看到底什么情形。”
嬷嬷抱住乔锦玉,眼睛红了:“现在夜深了,小丫头递出消息的时候说大小姐已经进屋了,只怕半夜会发热,我们要想的是明天怎么办啊。”
烛芯爆出灯花,映得她面容忽明忽暗。乔锦玉忽然扯下腰间玉佩塞给嬷嬷:去平阳侯府!找顾小侯爷!他是太子近臣,定有法子递话进养心殿!她踉跄扶着多宝阁,指甲在紫檀木上抓出深深划痕,明日开堂鼓一响,我便击登闻鼓告他谢怀景虐女!便是拼得这条命不要,也要把明珠夺回来!
晨光初绽,镇国公府的朱漆大门刚开启一条缝,数名衙役已如青松般肃立阶前。为首的官差抱拳朗声道:劳烦通禀国公爷,京兆府有请——有苦主递了状纸,告发贵府国公与夫人虐待嫡亲血脉。
门房小厮听得这话,手中灯笼哐当坠地,连滚带爬往内院奔去,途中还撞翻了青瓷摆件。谢怀景闻讯疾步而出,玄色锦袍下摆翻飞如墨云,铁青着脸呵斥:放肆!本公嫡女乃金枝玉叶,何人敢泼这等脏水?
国公爷息怒。官差侧身让出随行的老郎中,为证清白,还请大小姐当面验看。
乔锦玉从衙役身后款步而出,晨曦勾勒出她单薄却挺直的脊梁。往日端庄的郡主此刻发髻微乱,双目赤红如浸血玛瑙:是我递的状纸。昨日密报言说,你们将明珠浸在冰窟窿里,就为诱我回府!她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今日我必要亲眼见着明珠安然无恙。
府尹捋着花白胡须,目光如炬:国公既言大小姐无恙,何妨唤来一见?老朽这把年纪,总不至于唐突了闺阁千金。
谢怀景喉结滚动,正待推脱,后院忽传来环佩叮咚。继室沈月娘提着裙裾小跑而来,鬓间金步摇乱颤:大人明鉴呐!小女昨夜突发高热,此刻正昏睡不醒,这起子刁奴最会搬弄是非......
话音未落,乔锦玉已如离弦之箭冲向内宅。雕花拔步床上,四岁女童蜷缩如幼兽,烧得通红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乔锦玉颤抖着掀开锦被,明珠细弱的手腕上赫然几道淤青,分明是被人死死攥过的痕迹。
大人请看!她将那截藕节似的胳膊高高举起,我儿自幼养在深闺,何来这般伤痕?
府尹拍案而起,惊堂木震得案上茶盏叮当作响:谢怀景!你可知构陷国公是何罪名?转而吩咐衙役,备软轿!即刻将谢小姐移至衙门,本官要亲审此案!
公堂之上,谢怀景冷笑如冰棱:大人仅凭妇人谗言便擅闯国公府,今日若拿不出实证,本公必在朝堂上讨个说法!
乔锦玉置若罔闻,只顾盯着老郎中施针的手。堂下跪着的婢女浑身筛糠,将头埋得极低:昨夜......昨夜国公与夫人密议,说要将大小姐弄得病重些,好逼郡主回府......后来夫人命嬷嬷将小姐按进水缸......
冰水浸透的襁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明珠在冰池里足足泡了近一个时辰才被允许上岸。廊下罚站时,料峭春寒裹着湿透的衣衫钻进骨髓,待到下人将高烧昏迷的女童抱回厢房,那张稚嫩的小脸已烧得通红。
乔锦玉攥着前夫衣袖的指尖发白,嗓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谢怀景,你竟如此狠心?明珠是你血脉相连的骨肉啊!她望着榻上蜷缩成团的女儿,四岁孩童在昏迷中仍揪着被角呓语,额间渗出的细汗将鬓发浸得湿漉漉。
青玉镇纸擦着乔锦玉耳畔飞过,谢怀景甩开被攥皱的衣襟,冷笑声震得房梁簌簌:你当年抛夫弃女离开国公府时,怎不想想她也是你身上掉下的肉?如今倒来装什么慈母心肠!
不过是打碎件玉器,我与月娘教她规矩有何错处?谢怀景指着跪在青砖上的小丫鬟,眼底泛起血丝,这种背主求荣的贱婢,合该乱棍打死!
乔锦玉将瑟瑟发抖的婢女护在身后,声线如浸了冰:明珠浑身淤青稍加查验便知,谢怀景,你休想只手遮天!她转身面向堂上惊堂木,字字泣血:恳请大人明断,允我将明珠带回府中照料。
荒唐!谢怀景一掌拍在案几,震得茶盏叮当作响,明珠是谢家嫡长女,你既已和离出府,凭什么带走她?他忽然逼近两步,压低声音:你若真爱这孩子,便随我回去继续当国公夫人。否则……
明珠在昏沉中忽然发出细弱哭喊,断断续续的娘亲二字像利刃剜着乔锦玉的心。老大夫捋着花白胡须直摇头:寒毒已侵肺腑,若不及时请太医诊治,恐要落下终身病根啊。
衙门外聚集的百姓越聚越多,寒风中裹紧棉衣的妇人交头接耳:虎毒尚不食子,镇国公怎狠得下心……听说那外室子都满地跑了,郡主怎能不气?人群里传来零星啜泣,不知是谁家妇人拭着眼角。
日头西斜时,三辆朱轮华盖马车停在衙门前。宁国公夫人捻着翡翠佛珠轻叹,魏王妃执帕掩唇,平阳侯老夫人手中龙头杖重重顿地:老身活了大半辈子,头回见这般泯灭天良的父亲!
谢怀景面色阴沉如铁,眼底淬着寒霜:平阳侯老夫人对这孩子这般上心,莫不是早知郡主与平阳侯有私情?
乔锦玉只觉喉间骤然淤塞,雪色面庞褪尽血色:谢怀景,你血口喷人!这般污人清白的话,你怎敢宣之于口?
话音未落,庭院外忽传来内侍尖利的传报声:平阳侯到——传陛下口谕!
顾隋之玄色大氅猎猎生风,径直踏入正厅。他冷眼扫过瘫坐在地的谢怀景,从袖中取出明黄绢帛:镇国公谢怀景接旨!朕闻你宠妾灭妻,德行有亏,今特允宜安郡主与你和离,其女明珠,归郡主抚养。
谢怀景尚要争辩,却见顾隋之忽然倾身,压低嗓音道:陛下还有句体己话捎给你——锦玉是朕嫡亲外甥女,若她们母女少半根头发丝,你这国公府上下都等着陪葬罢!
圣人不喜宵小行径,谢国公若再行不义,休怪朕不念旧情。顾隋之直起身,金丝云纹皂靴碾过青砖,发出令人齿冷的摩擦声。
乔锦玉泪水夺眶而出,朝着御前使臣深深拜下:臣女谢主隆恩!说罢踉跄奔向女儿,将明珠紧紧搂在怀中:好孩子,阿娘这便带你回家。
谢怀景如失了魂魄般跌坐半晌,忽而爆发出癫狂大笑,张开双臂拦在门前:且慢!要带人走,先把账算清楚!
乔锦玉顿住脚步,美目圆睁:算甚么账?
沈月娘扭着腰肢上前,涂着丹蔻的指尖几乎戳到乔锦玉面上:自然是算镇国公府替人养了五年野种的账!国公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明珠怎会是……乔锦玉如遭雷击,踉跄后退。
谢怀景笑得眼角沁出泪花:乔锦玉,你当真以为我这些年宠妾灭妻是为何?这丫头根本不是我的骨肉!他抹去眼角泪痕,嗓音陡然森冷:当年清风楼宴饮,有人在你酒壶里动了手脚。本想毁你清白,却被我撞破好事。
你次日醒来见我在侧,便认定是我与你共度春宵。我顺水推舟娶你过门,不过图你长公主嫡女的身份。谢怀景忽然逼近,捏住乔锦玉手腕:这五年我戴尽绿帽,将这野种当眼珠子疼,如今你倒要带走她?
乔锦玉脑中轰鸣作响,腕间桃花胎记在烛火下愈发鲜艳:不可能!那夜分明是你……
我若不认,怎当得上镇国公府乘龙快婿?谢怀景甩开她的手,从袖中抖落半块残破玉佩:与你共赴巫山的是个戴青铜面具的男子,我赶到时只捡到这个。你说可笑不可笑?你堂堂郡主,竟连女儿生父是谁都不知晓!
住口!乔锦玉扬手欲掴,却被谢怀景攥住皓腕。他盯着她腕间胎记,目眦欲裂:我成亲五载从未碰你,可知为何?我嫌你脏!若非看中长公主府权势,怎会娶你这残花败柳?
明珠这名字取得妙,只可惜……谢怀景俯身逼近,字字如刀:她不过是个父不祥的野种!
明珠是乔锦玉的命根子,即便生父成谜,那也是她捧在手心的骨肉,谁敢污蔑半句,她定要与其拼命!
堂前忽然炸开惊呼声,众人循声望去,竟见平阳侯顾隋之踉跄着站起身。他面色煞白如纸,眼底却翻涌着惊涛骇浪,字字铿锵:明珠的生父,是我。
顾隋之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目光定在乔锦玉腕间那抹朱砂痕上:七年前我奉旨回京,在清风楼与密使商谈机要。为防隔墙有耳,始终以帷帽遮面,谁知阴差阳错闯进错漏的雅间,饮下那杯掺了迷药的酒……
记忆里唯有模糊的暖香萦绕,再清醒时已身处侯府别院。我曾暗中追查那夜侍奉的仆从,却发现整座清风楼的掌柜小二,竟像人间蒸发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喉头滚动,声音哽咽,唯有那女子腕间,烙着朵桃花胎记……
猩红血丝攀上眼白,顾隋之颤抖着指向乔锦玉:方才郡主挽袖时,我瞧得真切——这朵灼灼桃花,分明与七年前一般无二!
谢怀景既否认明珠血脉,那这孩子,只能是我顾隋之的骨肉!
公堂内外瞬间炸开了锅。
竟有这等隐情!
当年宜安郡主与谢怀景的婚事闹得满城风雨,原是歹人设计要掳走贵女,阴差阳错让郡主遭了算计!
镇国公上门求亲那日,长公主本不松口,是谢怀景拿男女大防相逼,这才不得不将掌珠嫁入谢家……
好个攀龙附凤的伪君子!冒名顶替不说,还让郡主替他养了这些年孩子!
老平阳侯夫人突然踉跄着扑上前,枯槁手指掰开明珠攥紧的掌心——那颗朱砂痣在雪肤上艳得刺目。老人浑浊的泪瞬间夺眶而出:是我们顾家的血脉啊……
乔锦玉早已泣不成声,任由婆母将明珠紧紧搂进怀中。沈月娘却在旁甩着帕子冷笑:说来国公府也替侯府养了这些年孩子,如今郡主既和离,按理说……她拖长音调,总该补偿些银钱才是。
谢怀景立刻会意,梗着脖子嚷嚷:不错!给我五十万两雪花银,这事便算揭过,否则我定要闹得满城风雨!
锃——寒光闪过,顾隋之佩剑已横在谢怀景颈侧:当年若非你设计陷害,我与锦玉何至于错过七年!你贪慕权势便罢了,竟狠心至此,既毁她清誉,又害她母女分离!
剑锋压出血痕,他眼底淬着冰:想要银子?可以。但凡明珠少根头发,我便让你谢家断子绝孙!
来人!顾隋之厉声喝道,即刻去镇国公府,将谢家小公子请来侯府做客。待明珠痊愈归家那日,再恭送小公子回府!
谢怀景大叫:“你敢!”
顾隋之一声冷笑:“本侯有何不敢?”
沈月娘想冲上去抢明珠,却被老平阳侯夫人的嬷嬷一把拦住,老夫人一声厉喝:“你敢动我孙女?你们谢家的人好大的胆子,我告诉你,我孙女一天没醒,你们就休想好过!”
明珠被带回了公主府,而平阳侯老夫人死活不肯走,也跟着去了郡主府,她握着乔锦玉的手说:“说起来都怪隋之,我知道郡主心里有气,定是不会原谅他的。他害你们母女受了这么多苦,如何都是应该的,我不管他,但明珠还小,长公主又不在京中,家里没人照拂怎么行呢?”
“老身跟郡主回去,亲自照顾你们娘俩,等皇上病好些,我再进宫向他赔罪!”
“郡主不要嫌我老婆子,我带着平阳侯府的大夫和人一起过去,贴身照顾明珠,免得你一个人劳累坏了。”
乔锦玉百般推脱,说什么都推不掉,最后只能带着老夫人一起回了府。
谢怀景和沈月娘刚回到国公府,谢母便哭天抢地迎了上来:“天杀的,刚才平阳侯府的人冲进来,把言儿抢走了,说什么明珠若是醒不来,言儿也别想好过。”
“这到底怎么回事?”
沈月娘慌了手脚,只扯着谢怀景尖叫:“夫君,怎么办,快想办法啊,言儿还小,不能被他们带走啊。”
下一秒,谢怀景“啪”的一个耳光打在她脸上:“蠢货,要不是你说漏了嘴,告诉乔锦玉明珠不是我的骨肉,至于落到现在这地步吗?”
“本来我要用明珠要挟郡主回府,如今可好,她不但抢走明珠,还得知了平阳侯是明珠的爹,我的计划全让你破坏了。”
“平阳侯是什么人,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以后免不了我们的麻烦,你若还想言儿能平安回来,就老实呆着,不要再生事。”
宜安郡主状告镇国公谋害亲生女儿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接着爆出了几年前清风楼的事,谢怀景哄骗郡主入门一事也被人掀了出来。
平阳侯顾隋之居然才是宜安郡主女儿的亲生父亲。
说起来,郡主也是可怜,竟遭此无妄之灾。
平阳侯顾隋之行武出身,对这种流言全然不在乎,一出了衙门,骑马直奔太医署,从太医署直接请了几个太医到公主府给明珠诊脉。
他大马金刀往堂上一坐:“劳烦各位大人,我已禀明皇上,几位大人这几日便呆在公主府,什么时候明珠醒了,身体复原了,几位大人再回太医署去。”
几位老太医见过豪横的,但也没见过这么豪横的。
乔锦玉自从知道当年错认人的事,便闭门不出,一味照顾明珠,她实在是羞于见人。
对于顾隋之,她更是心中气愤,说起来,都是因为他,才把她害到如此境地!
而谢怀景,第二天就有朝臣参了他一本,说他大不孝,在父亲过世不到三个月,便让外室怀有身孕,在出殡时又让外室携子大闹灵堂,让宜安郡主活活气晕,这是蔑视皇族。
新任镇国公德行败坏,居然趁宜安郡主落难之时,落井下石,趁人之危求娶,骗得宜安郡主下嫁。
乔锦玉是长公主的血脉,也是皇上的外甥女,岂能容他谢怀景这般侮辱。
朝臣说道:“当年镇国公封爵,一是他老人家有战功在身,二是为了给宜安郡主的脸面。”
“如果老国公已逝,而谢怀景无功无劳,每日只做一份闲差,实在不配这爵位,还请太子转请圣上,将镇国公府降爵!”
皇帝生病,并未出席这场朝会,只是把禁足的太子放了出来,主持大局。
太子站在首位,肃然道:“众卿说的有理,本宫自当禀明父皇,为表妹讨个公道!”
于是,隔天大内便下了圣旨:“镇国公谢怀景,热孝期间不遵孝道,让外室有孕,德行败坏,且对社稷无功,不配为镇国公,特降为文远伯,一代而终,不能世袭。”
这圣旨意味着,这个爵位到谢怀景这一代就彻底完结了。
谢怀景脸色灰败:“谢主隆恩。”
内侍走后,婆婆哭天抢地:“天啊,连爵位都保不住,以后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啊。”
因为顾隋之把沈月娘的儿子抓到了平阳侯府,沈月娘心急如焚,到公主府又哭又闹,而顾隋之只往府前一站,阴冷地说:“你要吵得我女儿休养不好,晚一日醒来,你儿子便多受一天罪。”把沈月娘吓得连哭都不敢哭。
她哀求着:“求你让我见见言儿,他还那么小,他会害怕的。”
顾隋之一声冷笑:“明珠不过比你儿子大一岁,你那样对她,她也害怕。骨肉分离,锥心刺骨,锦玉受过的苦,你自然也要一一饱尝。”
沈月娘尖叫:“你们侯府和公主府未免仗势欺人了些。”
顾隋之眼神一冷:“欺人太甚?等我真正仗势欺人的时候,只怕你连哭得机会都没有,你当初虐待明珠时怎么没想到会有今日,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欺负我女儿。”
明珠昏睡了三日,沈月娘跪在公主府门前也跪了三天,直到明珠醒来,太医再三确认明珠已经没事,言儿才被顾隋之扔给沈月娘。
沈月娘抱着哇哇大哭瘦了一圈的言儿屁滚尿流滚回谢府。
谢怀景被降为文远伯之后,安分了好长一段时日,京城中各高门世家的宴请,谢家消失了一段时日,慢慢地大家也淡忘了这件事。
顾隋之冷笑道:“他倒是聪明了,知道低头做人,若再张扬,我定然好好收拾他一场。”
平阳侯像是扎根公主府一样,借着来看老夫人和明珠的借口,天天往这跑。
老夫人更是装傻卖痴,直接住在公主府,天天含饴弄孙,哄着明珠叫祖母,笑得合不拢嘴,每日都变出各种珍稀的玩意儿,只说给明珠玩的。
乔锦玉不能拒绝老人的好意,只能看着平阳侯两母子天天在公主府从早到晚的待着。
她是准备等明珠完全养好了,再给父母兄长去信,自己带着孩子去边关的。
没成想,信还没送出去,皇帝的病稍稍有点起色的消息先传了过来。【后续在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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