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火
曾老以九十八岁羽化,走得安详。
我是从文字认识曾敏之先生的。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期,我是《海洋文艺》的编辑,他是《海洋文艺》的作者,每月都为《海洋文艺》写稿,风雨不改。
他写的是旧体诗、文史随笔。当时《海洋文艺》的主编吴其敏先生,也是专攻文史的,可谓互为辉映。后来我转而负责三联书店编辑部,经常举办海内外知名作家讲座及文化活动,曾先生几乎每次活动都参加。他曾对我说,书店是文化的重镇,应该好好发挥这个平台作用,推广华文文化。这是我一直惦记在心的。
再后,我当一家文化杂志主编时,曾先生也是这本杂志的基本作者,他写随笔、小品,从未间断。杂志的编辑有时较挑剔,常向他提出文字上的意见,他都能从善如流。编辑都是小字辈,他从没小觑他们。这种磊落的襟怀,大有长者风范。
与此同时,我兼职的出版社出版过曾先生晚年多种散文、随笔集,他几乎每年都有新书出版。由此可知,曾先生除了广为参与弘扬华文文学活动,还辛勤笔耕,从未停歇。
曾先生对香港作家联会和世界华文文学联会的推动,功不可没。香港作家联会于一九八八年成立,是在曾先生倡议下发起的,我虽也是发起人之一,但是筹备、组织、创立,都是由曾先生一力操办,劳心劳力。
成立了“作联”后,曾先生又一直致力于“世界华文文学联会”的筹备工作,他于二十多年前已提出成立“世联”的宏图大计,并且举办了“世联”的筹备研讨会,当时由我出面邀请后来获诺贝尔物理奖的获得者、“光纤之父”、中文大学校长高锟教授,为开幕式致辞。
由于当时条件不成熟,其间历经十五年的漫漫岁月,曾先生从未气馁,经过多方奔走,“世联”才终于在二○○六年十二月二日在香港成立。
如果不是曾先生百折不挠的精神,“世联”是决难成事的。由此可知,曾先生对于香港文学和世界华文文学的推动不遗余力。我曾在一篇文章里提到,海内外对华文文学的贡献,元老级人物新加坡有方修、马来西亚有方北方、泰国有司马攻,香港则非曾敏之先生莫属了。
自从我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担任新工作后,因一身兼数职,工作压力太大,曾拟辞退“作联”的负责工作,但在曾先生循循劝导和力挽之下,最后勉为其难坚守岗位。此后,每每想到高龄的曾先生对文学锲而不舍的追求和虔诚的精神,我常感到惭愧。
大家知道,曾先生的人生路是非常坎坷的。他在“反右”和“文革”期间都受到冲击,但即使在最艰难困苦的时刻,他都没有放下手上的笔,也没有冷却对文学殷切的寄望和热忱。
曾先生是一个充满人格力量而勇毅的智者,他对华文文学所做的努力和倾注的心血,将随时间之河的洗刷而益发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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